二人藏身在这片小小的浅坑里,恰巧在火把包围圈之外,趁两伙人争斗时,罗含章见机行事,拉着吴姗耘,一个点一个点地往后撤。
等越过一片高地,二人暂且安全,才分心往战局中看。
官军胜在人多,以逸待劳,已把豁口堵上,把余下贼人围在当中,不断缩小包围圈,而后一一绞杀,未留活口。
做完这些,官军又反过身拉网搜捕了一番,才去。
此时,天边已微亮。
吴姗耘仍不敢乱动,罗含章把她拉起来,说:“走,先离开这儿。”
吴姗耘却一把拉住他,指着场中说:“你看,那人还活着。”
罗含章望过去,果然有个人竟坐了起来。他说:“你留在这这儿,我去看看。”说着沿着高地绕了好大一截路,才冒头朝那人走过去。
走近了一看,坐起来的竟然是尤五六,满面血污,靠着一具尸体坐躺着,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罗含章朝他冷冷一笑,做了个手势让吴珊耘来,做完想起吴珊耘哪里晓得军中的暗号,便转身----这一转身,就见一排鲜衣怒马的王府骑兵。
罗含章低头朝尤五六骂道:“你还真是个叛徒命,这当口都能作妖。”
其实怪不得尤五六,人家不杀他,留着他作饵,他难道咬舌自尽?
吴珊耘只顾看别人受死,没料到自己所在地方已经暴露,有人满弓搭箭瞄准了她----一只白羽黑箭嗖一声飞来,斜戳到吴珊耘眼前。
吴珊耘吓得往后仰倒,忍不住惊叫道:“我是朝廷的人,朝廷女官,我是尚宫局司言!不是贼人,我是吴珊耘!”最后的话音高得直窜云霄,飘得让人头皮发麻。
吴珊耘喊完这几句话人已因紧张过度有些恍惚。
从暗处一骑前来。
马上的人掀开斗篷,露出身上金丝黑蟒袍,在火光的照耀下,素来亲善和气的好面庞露出狰狞霸气。
吴珊耘倒吸一口凉气----是福王。
福王看了眼罗含章,又望了下尤五六,略失望,转头对吴姗耘说:“原来是吴司言,我得报有不要命的匪徒企图半路截杀裴大人,特点兵将来此救援,可惜到底晚了一步,只把那些匪徒剿灭,却未救下裴大人,不过救下吴司言,到底让我心宽些。”
吴珊耘此时不知道自己是清醒还是精神错乱中,脑中竟十分清晰地在骂:“我信了你的邪!你带这么多兵将从平凉追来,又留尤五六诱捕,这是为了救人?若刚才不是她尖叫,是不是箭雨就送上来了?”
她控制不住地哆嗦,说:“多谢殿下。”
“裴大人在何处?是死是活?”福王马鞭一指尤五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