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长冥在棺盖下方迅速一划,单手用力,徒手就把棺盖掀了起来。
我在第一时间躲到舒道身后,拒绝看尸体。
红摇单手把我拎了出来:“好了阿守,没什么可怕的。别跟个白痴一样。让开,我去看看。”
红摇大步走上前去,没有丝毫惧色地翻检着棺内尸体。我壮着胆子瞄了一眼,还好,这次不是空棺。
棺内是一具白骨。
比起干巴巴五官狰狞的腐烂半腐烂尸体,这种随便哪个医学标本室都能看到的白骨当然没有那么可怕。可我却觉得它出现在这里,更加诡异了。
这具白骨……太白了,没有一点皮肉残留,简直像是涂了石灰粉一样,惨白的颜色一眼看上去简直晃眼。
红摇动作利索地检查者那具白骨,一边说道:“这是一具男性尸骨,年龄大概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尸骨保存很完好,连最小的骨骼碎片都能清楚找到。死因是……”
她的手顿了一下,一丝惊讶掠过她的眼睛,紧接着两根手指捏住尸体腕骨,极快地一抬,像抓着人的胳膊一样把白骨半拎起来。
“……”
为什么已经没有任何结缔组织肌肉组织的骨头架子也能完整提起来!你以为你是标本么?!
红摇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她一寸寸检查着那具白骨,脸色越来越难看。半晌,她的手一松,轻哼了一声。
我一直看着红摇上演着变脸绝技,看她停下来,才颤巍巍问道:“摇啊……那具尸体到底……怎么了?”
红摇瞥了我一眼,伸手拎着我的领子把我从舒道后面拽出来:“别躲在书生后面,尸体么……自己来看。”
红摇的手搭在棺材边上,玉指笃笃敲着木料,冷着脸说:“尸体死因大概是中毒。从咽喉到肋骨,骨缝发黑。但是外表惨白,是死亡之后毒药的特殊作用。但是,并不完全如此。”
她指了指白骨的脊柱:“喏,除了颅骨之外,从颈到足,大的关节处全部楔入铁钉连接,所以白骨才未分散,甚至能够提起来。从楔处可以看出,铁钉是在死者生前钉入的,死者因为剧痛挣扎,以至于楔口周围都生生磨出了凹痕。指骨粉碎性骨折,肋骨断裂,是人为所致,但却并不致命。死者生前受过虐待。最重要的是这里——”
红摇忽然拽过刚才张玄掀到一边的棺盖,手指慢慢抚过棺盖内部的几道不明显划痕,一把拽过白骨的手,用断裂指骨对着比划了一下:“看到了吗?这是人的身体弄出来的。碎裂骨骼的尖端,从内部划上的。范围……正好和尸骨摆放位置大致吻合。综上所述,我推断,这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在活着的时候,曾经遭受过极致虐待。手指被压碎,全身关节被强行钉入铁钉,在他还没死的时候灌入了毒药,被关在棺材内。挣扎良久之后,被灌入的毒才发作死去。啧啧,真是够惨的。”
红摇的语气相当轻描淡写。可正是因为这样,反倒显得事实更加残酷的可怕。我觉得仿佛有股寒气从尾椎沿脊柱慢慢爬上去,后背一片毛毛的。我不由自主靠近了看起来最不受鬼故事干扰的张玄。
“张张张玄,你是干这行的,这种惨死的人,一般都不会变成厉鬼索命的,对吧?”我充满希冀的看着他,拉着他的衣角星星眼乞求,希望他和我一起睁眼说瞎话。
“……”张玄低头瞥了我一眼,淡定移开视线,顺便拽走了被我抓着的衣角。
“……你不说话我就一直抓到死啊口胡!”我恼羞成怒,一把拽住他领子。
大概是觉得和我这种废物玩这种“松手嘛人家就不松哦呵呵呵”的弱智游戏太跌分子,张玄终于开口:“从格局看来,不会。”
“格局?”
“这个墓建在槐山上,是阴湿之地。但这个墓室的方位是生门,阴气聚集于此然后迅速消散,一般不会尸变。”
张大神难得说这么多话,我顿时有了一种心脏啪擦落地的厚重踏实感。于是我心安理得地坐了下来,开始看着众人忙碌。
既然九叔舒道他们都这么淡定,我这只废柴再怎么捉急也没用。还不如休息一下,等他们想出办法了再卖苦力。
可是现在连张玄都在忙着分析的情况下,我这种心安理得就显得格外碍眼。尤其对于某个一贯看不得我太舒坦的家伙来说。
“喂,”一只穿着野战靴的脚踢了我一下,口气很不善,“你不过去帮忙吗?”
“同样是苦力族永远当不上技术人员的家伙没资格来说我。”
“你……算了。”枪哥挫败的揉揉头发,大概是觉得对着一个不愿抬头的发旋说话太费力,他索性蹲在了我旁边。他没有看我,叼着烟盯着前方,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喂,你刚才……手是怎么回事?”
“没事,很好啊!”
枪哥瞟了我一眼,眯起眼睛:“你别跟我装傻,任守。我可是看得清楚,你的手明明就……”
“枪兵,叫你过去。”
突然插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我抬起头,不知什么时候张玄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我们。一双黑幽幽的眼睛深不见底。
枪哥的目光在我和张玄之间游移了一会儿,终于是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起身走了。
我依旧直愣愣看着地面,低着头。张玄并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他从我身边走过时,我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