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雨声浓密庞大,把她牢牢笼罩在雨幕之中。这很像溺水时的感觉,水流包裹住了耳朵,水丝大股大股的灌进耳洞里。
让她隔绝全世界的纷杂和噪音,耳畔只剩下这一种孤寂又痛快的音乐。
她放空自己,仰着头在雨水中沉浸了一会儿。
可低下头后,看看自己沾染血液和泥渍的湿鞋,眼前的困境依旧存在,并没有像美梦一样,睁开眼睛便消失不见。
她抬起手搽了几下糊在眼皮上导致她视线模糊的雨水。
满月酒店前的广场很空旷,因为接待客人的身份地位不一般,所以这附近几公里内都没有公共交通站点,想要出行,只有私家车或出租车二选一。
她摸出手机,雨势大得她根本打不开屏幕,更谈不上叫出租车。
她只能关掉屏幕,把手机放回口袋,漫无目的地往外面走。
庭院大门口的左侧停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车牌是连号,一辆车抵港城的一套靠海别墅。
后座的车窗开了一半。
江聆不经意投去视线,那人清冷的侧影没入她聒噪模糊的视野中。
几米之隔。
豪贵的车厢内,舒适安静。
车外,雨声吵闹,泥泞不堪。
他慵懒而矜贵地靠着椅背,穿干净的白衬衫,不染纤尘,漠然利落。
似乎感受到她的注视后,他依旧脸朝着前面,只微微地转了眼,事不关己地睥睨她此刻的狼狈。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但次次,都拜他所赐。
是必经之路。
江聆垂着头,从车旁经过。
她白裙的衣领已经被撕烂了,用手拢着。鞋面和裙摆上有血的痕迹,被密麻的雨滴染花开,变成一片淡淡的绯红。
走到后座车窗旁,江聆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
她想不通,为何傅妄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满月酒店的门口。
从他的角度看,刚才那戏剧性的一幕他想必都尽收在眼底。
出了酒店,在暴雨中。
她和一个男人在伞下搂搂抱抱,上他的车,又衣衫不整,裙摆带血的仓皇跑出来,独自在大雨中呆立淋雨。
这一切,傅妄应该都看见了。
他会怎么想呢?
江聆自嘲一笑。
傅妄可能会事不关己,看热闹一般地想,她又跟别的男人鬼混,结果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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