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种针对肉体的伤害,变成了在温演的桌子上用油性记号笔写污言秽语,往他课桌里塞青蛙尸体,在温演去往校园公共厕所隔间时往里面泼水……
尽是一些下流至极又偏偏难以取证,就算被举报到老师那里,也只会被不咸不淡地当作过火的恶作剧的行为。
李岩对此深感恶心,却又无能为力。
时光飞速流逝。
终于,在一个炎热的午后,所有高三生的最后一节体育课,大家被分流安排去新建了一年的体育馆内进行体检。
这是高考前奏的号角。
温演捏着手上那张薄薄的纸,神情有些恍惚。
多日以来的霸凌,虽然他本人并不在意,但身体还是习惯性地做出了应对措施。
高压的环境下,激素的分泌开始失调。
他时常失眠,又会忽然嗜睡。经常一觉起来,已经到了暮色迫近的放学时分。
温良又出差了。家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本想向班主任申请暂时休学,直接等到要高考的时候再回学校,但被以担心他成绩会下滑为由拒绝了。
「如果跟不上大部队的进度,高考的成绩会很不尽如人意的……温演,你还是能来就来吧。」
更何况,温良人在外地,没法回来签字。
班主任并非不知道班级里的情况。但或许是在他眼中,情况还没有严重到出现事故的程度,而不管是对老师还是对学生而言,只要熬到高考结束就是胜利。
除此以外的事情,都是节外生枝。
能不管就不管。
那些对于温演而言,不是最恶心的事情。
事实上,真正影响他的精神状态的,是最近频繁出现的噩梦。
无数次深夜惊醒,他都觉得喉中一阵强烈的窒息感弥散开来。
灰蒙蒙的梦境里,他躺在一片绵软的草地上。环顾四周的风景,水坝、河流、细细的桥梁,是温演幼时和凌存初见时采摘紫色矢车菊的地方。
凌存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低着头对他笑。
他刚想起身,伸手去触碰小凌存的指尖,却被一阵无法控制的强硬力道按倒在草地上,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