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映橙为何这样问?她为何如此关心这次宫宴?又为何关心南家人是否出席?她的态度,她的表情,都和她问的这个问题一样匪夷所思。
不过,南月已经没有时间细想了。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椒房殿的丫头从来都是留在椒房殿的,她绝不会带着她们回盛轩宫。
一个人走在椒房殿到盛轩宫的路上。风吹得紧致,竟不知是寒还是暖。
一个人走夜路,是南月早已习惯的事情。
她不怕黑,不知道是因为习惯了才不怕,还是天生就不怕。
何况黑夜拥有一种最宽广的仁慈,它收容一切。
所有被光亮拒之门外的事物,它都接纳。这一点,衬得万人称颂的光明显得有些小气。
她亦不怕鬼神。
鬼神也不过是一种意识形态,她不曾负害鬼神,又何须惧怕鬼神。
南月从来不是脆弱的人,一个人的路,她从小走,走了十几年。
大多时候,只有头顶上那轮孤独的月亮,看着孤独的她。
从来不害怕,只是偶尔,仅仅是偶尔,希望有个人陪着。
而今夜,注定是一个人的奋战。
传铃不在,连完颜旻和御风也不在。
小旻旻……
想他做什么,那个人那么强大,怎么会是小旻旻。南月笑了一下,然后发现自己在不自知的情况下笑了,于是又笑了一下。
第一个笑容是走心,第二个是自嘲。
踩着黑到了盛轩宫。院子里只有完颜旻的私人御卫,都是和御风差不多的扮相。
摸索着进了熟悉的偏殿。
忽然被一个人一把抱住。
传铃哭得稀里哗啦。
“小姐,我可见到你了,我终于见到你了。”
这个傻丫头。
她心里的苦,传铃永远解不了。但着永远不妨碍,她始终是她最亲的人,始终是对她最好的人。
有时候你最信任的人,最能给你安全感的人,未必就是最理解你的人。
事实上,往往不是,尤其是对太过聪明的人而言。
聪明人都是世界的孤儿。
早慧与才华或许使个体早期的生命有自负清高而觉得高人一等的特权,但这才华随着成长而带来的苦与祸患,可能早就超出了它在不谙世事的年纪里奉上的那份优越感。
才华最后的用处,反而是使当事人在失去一切后,还能靠着自己仅剩的这点儿聪明,去取悦那些资质一般的善良人的疼爱。
夜很静,南月百感交集。
“你怎么回来了,御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