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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第1页）

&ldo;别瞪我！&rdo;教授仔细观察着茶炊，头也不抬地说道：&ldo;你打碎的那只也是假货，也是你们去的那家店老板辛格送给我的……我家里的东方古董有一半都是他卖给我的，都是假货……那些退回来的钱就是后来你生日那天，我送给你的那幅康斯坦丁&iddot;克里木特小油画的画钱……我当时不是说了吗？&lso;这幅画其实本来就属于你，我只是帮你做了挑选，孩子&rso;……放心，那幅画是真品。&rdo;

在教授往茶杯里倒茶的时候，托马斯结结巴巴地说道：&ldo;你的古董收藏一半……一半都是假的？&rdo;

&ldo;不止一半，&rdo;教授轻轻笑起来：&ldo;百分之八十都是假货。&rdo;他端着2杯冒着热气的茶水，走到托马斯面前，伸手将1杯茶递给托马斯：&ldo;小心，有点烫……&rdo;

茶杯真的很烫！托马斯接过来后，忍了不到半分钟，就狼狈地将茶杯放在身后的桌子上。

教授端着茶杯，又笑了起来：&ldo;呵呵，年轻人传感神经敏感，等你老了自然就……&rdo;说着，他举了举手中的茶杯：&ldo;……某种程度上讲，忍耐力增加是衰老的标志。&rdo;说罢，轻轻的闻了闻热茶，满意地咂了咂嘴：&ldo;中国给俄罗斯的第一批生活物资据说已经发出了……要不了多久，这里的物资供应情况就会逐步得到改善……可惜，我们也得离开了。&rdo;

托马斯又一次端起茶杯，缩着脖子，吹了好几下后小心地抿了一口。布莱恩教授慈爱地看着他，然后伸手将茶杯放回到桌子上，走到门旁打开电灯开关，突然间就冒出一句：&ldo;最近我想通了一个道理，老托马斯……&rdo;

托马斯用询问的表情看着教授。

詹姆斯&iddot;布莱恩仔细地关上房门，又走到通往卧室的门口，站在门口扫视了一下里面凌乱的床铺，摇了摇头，转身对托马斯说道：

&ldo;老戴维在伦敦给我上了一课，呵呵，在起飞前，一位皇家空军的少校又给我上了一课……后来，在寒冷的飞机上我想了很长很长时间，到了莫斯科，因为心脏不舒服，我又有功夫躺在床上想了很久……你知道我想通了什么道理吗？老托马斯……&rdo;

托马斯摇了摇头。

&ldo;人都是会变的！孩子。&rdo;教授走到托马斯面前，紧紧盯着托马斯的眼睛：&ldo;戴维变了，我变了，总有一天你也会变的！任何人的生命中总会发生一些特别的事情，这些事情过去后，起初你会以为过去就过去了，其实你已经开始不知不觉地发生一些变化，当这些特别的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后，有一天你会突然发现：从那件特别的事情发生的那天起，你整个人的命运已经转向了完全不同的道路，因为你的性格已经在经历过某件特别的事情后不知不觉地开始了转变……戴维因为他弟弟的死变得越来越象一个政客，我因为苏珊的事情变得越来越象一个偏执的老人……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你对大英帝国如此仇恨……请听我说完……但是我知道，当你看见维佳死去的时候，你会对很多很多事情产生怀疑和动摇……对我而言，这就已经足够。&rdo;

&ldo;然后呢？&rdo;托马斯不甘示弱地看着布莱恩教授。

布莱恩教授又端起茶杯，深深地闻了闻，然后感慨道：&ldo;多香的茶！可惜医生警告我再也不能喝了……烟、酒、茶、咖啡……医生警告我说要想活长点，以后最好就别再碰这些了！而且，长期紧张工作和长途旅行也再不适合我了……这些天我想明白的道理其实就是：我确实老了，我该退休了！老托马斯。我老了……&rdo;

托马斯突然间觉得那个教授又回来了！那个在10多年前让他从心底里防范、紧张、小心提防，同时又能让自己领悟到很多东西的詹姆斯&iddot;布莱恩随着这一声悠悠的叹息又回来了！

&ldo;最重要的是波特夫人不会觉得你老的，教授。&rdo;托马斯讲了句干巴巴的私房话。

&ldo;呵呵，&rdo;布莱恩教授笑起来，神态非常地放松：&ldo;波特太太其实是个骨子里有着勃勃野心的女人……她的那本写给孩子们的小说马上就要出版了，我看过手稿，敢肯定那将是大人们也会很喜欢的作品……很了不起的作品……她即将为此获得荣誉和财富……我已经老了，她还年轻，还可以继续去过多姿多彩的生活。&rdo;说罢，教授笑着对托马斯做了个鬼脸。

托马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尴尬地笑了笑：保罗的妈妈和教授的关系在小圈子里一直是公开的秘密，教授对这位比他小10来岁的女友一直很关照，曾经包括保罗和苏珊在内的年轻人们都衷心希望他俩能正式生活在一起，没想到教授会这么想……

&ldo;伦敦方面已经通过对你和格雷姆这次的安全审查了，老托马斯。&rdo;教授郑重其事地宣布道，然后又突然地扑哧笑道：&ldo;……其实你自己早就知道会这样的，狡猾的老托马斯……&rdo;说着，教授走到洗手池旁，将自己杯子里的茶水慢慢倒入洗手池中：&ldo;老托马斯，对一个文明民主的社会而言，干我们这行的，就跟这下水道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社会很需要我们，但在民众的心目中我们又是肮脏的……必需而肮脏，这就是你我所从事职业的公众形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