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向我表示亲近还是想让我原谅你?或者期待着我终于找到了回家的感觉,甚至流点眼泪出来以示感动?埃瑞克这么想着,却同时听见自己用绝对称得上恰如其分的语气抱怨道:&ldo;成年男子,缺乏正常的性生活,天天吃完饱饭要么开会要么爬在桌前敲字,不胖都见鬼了!您还好意思笑话我。&rdo;同时,几乎是一种本能,他的那张胖脸上也浮现出了在这种谈话气氛下绝对不显得过分的那种亲热和嗔怪结合的十分完美的表情。
看着面前这称得上完美的表演,老人目光中原本兴奋的光彩慢慢的黯淡下来,他用一种饱含着失望的语气疲倦的说道:&ldo;埃瑞克,在我面前你不用这样……你和他们不一样,不用对我这样。&rdo;
你是真受不了啦,还是在继续在对我的情绪施加影响?埃瑞克在心中这样冷冷的说着,但当他看到老人那微微有些哆嗦的嘴唇,还有那双黯淡的眼睛深处流露出的浓侬的渴望,从身体里某个角落突然就涌起一股软弱无力的感觉:好吧,就算暂时休息一下也好,都这么多年了,也走了这么长的路了……
他这么想着,便调整了一下身体的坐姿,让自己坐着更舒服一些,放松了心情,毫不客气的回应道:&ldo;我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还不都是您这盘大棋局上的棋子。&rdo;
&ldo;不一样!&rdo;老人微微的显得有点激动:&ldo;你和他们就是不一样……他们是我挑选的,可你和我一样,都是他亲自挑选的!&rdo;说罢,他开始不是很激烈的咳嗽起来。埃瑞克急忙伸出手去,笨拙的在老人的胸口轻轻的揉着,好让他尽快的平复下来。
咳嗽声平息之后,室内只有老人大口呼吸的声音,那种嘶哑的,似乎是用全部的胸腹器官从内脏中挤出的呼吸声。逐渐的,随着老人艰难的呼吸声也缓和下去,从外面又传来隐隐的争吵声。
&ldo;呵呵……&rdo;老人突然笑起来:&ldo;关于小倪的老爹,当年有个笑话,据说是他讲的……&rdo;
埃瑞克知道,张君晓所说的&ldo;他&rdo;就是指史秉誉,史秉誉编讲笑话的水平当年埃瑞克可是领教过的,听到这里,他不由得瞪大眼睛。
老人扫了眼埃瑞克的表情,洋洋得意的,象个小孩似的继续讲下去:&ldo;……倪峰要是一只猎狗,只要是他咬住的兔子肯定就跑不了,即便是跑了,你在那只兔子的屁股上也肯定能找到倪峰的门牙……&rdo;
一点也不好笑!埃瑞克这么在心里说。这时候,他差点习惯性的要表演一把会心的笑容,可他马上提醒自己:要是再这么痕迹过重的表演下去,老人可能会真的生气了!所以,他放松表情,语气冷淡的回应了句:&ldo;倪小峰可不是倪峰,他不是猎狗,他有狐狸的天赋……&rdo;
&ldo;小狐狸!&rdo;老人不屑的嘟囔了声:&ldo;他背后的那位岳父才是只老狐狸呢!&rdo;接着他又兴奋起来:&ldo;知道林建华参加革命前的原名叫什么吗?这可是很少有人知道的秘密!&rdo;
&ldo;林建华的本名?&rdo;看着老人脸上那孩子般的表情,埃瑞克一时间也糊涂起来:他搞不清楚老人这是在刻意的营造谈话气氛,来取得情绪的引导力,还是真的因为是年纪大了,表现出了老年人的孩童心态。
&ldo;林,贱,娃。&rdo;老人又一次象炫耀似的一字一顿的说出了答案,接着便故意压低声音的说道:&ldo;嘘――这个秘密可千万不能说出去,这可是他当年有一次喝多了才告诉我的,知道这个秘密还活着的人可不到五个了,包括你我和林贱娃本人!&rdo;接着他又笑起来。
埃瑞克看着老人舒畅的笑容,忽然间鼻子就有点发酸,因为他这时才领悟到一件事:其实,张君晓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他也是借这个机会,难得的在别人面前舒展一下心情。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的笑过了!有多久?五年?十年?还是自从史秉誉去世后……
&ldo;好吧,你自己说说这一路上好多事情的答案吧!&rdo;看到埃瑞克那很不好受的表情,老人显然也有点感慨,他语气非常轻松的说道:&ldo;你肯定想到很多了,你自己说吧,我来打分,就跟他当年亲自教你做分析的时候一样。&rdo;这种语气和神情,好像是一位老人在对着小辈,让小辈描述一场刚刚结束的相亲。
开始了,可算是开始了!埃瑞克苦笑着想:老头真厉害,如此令人紧张的话题居然是在这么一种谈话气氛下开始的。他清了清嗓门,正准备象当年在史秉誉面前那样开始分析时,外面的争吵声突然又大了起来,感觉有人正要强行闯进来,便急忙用担心的表情对着老人,轻轻的向外晃了晃脑袋。
&ldo;没事,只要我还活着,小倪就不会真的冲进来。&rdo;老人讥笑的说:&ldo;他只不过是在给别人表演他不怕我,以后他需要这个资历……呵呵,反正他知道只要不真的冲进来,我也不会在乎。&rdo;
&ldo;那我开始了?&rdo;埃瑞克认真的问道。
&ldo;开始吧!&rdo;老人满不在乎的挥挥手,脸上依旧是浓浓的笑意。
&ldo;先从最近说起吧……&rdo;埃瑞克略微沉思了一下,开始慢慢的说起来:&ldo;史军在担任新一届的国家主席的时候,自由党在国内政治上的权重开始加强,事实上社会党高层最终一致推选史军来组织本届政府,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各大派系都不愿意承担在1918年大选当中输掉中央政府执政权这一后果。谁都明白:自由党除了在最早的容老总理时期有一些在内阁中执政的经验,他们现有的人员都缺乏执掌中央政府的经验。可以想像,自由党的首次中央政府执政过程一定是艰难的,四年的任期后社会党重新再夺回中央政权的可能性在八成左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