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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ldo;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听，没声音了，老胡他们把活干完了。&rdo;

稍顷，庄园主楼的门口有灯光晃了3圈，一直在亨特身后沉默不语，也是从北京一路陪自己过来的姓盛的年轻上尉简短地说了句：&ldo;我们进去。&rdo;大家忙翻身上马向庄园奔去。在庄园主楼的楼下大厅内，刺眼的气灯光下，亨特看见几个人围着地下躺着的一个不时发出可怕喘息声的伤员忙碌，陪自己进来的一个突击队员急忙问：&ldo;谁受伤了？&rdo;

&ldo;栓子，左肺。&rdo;有个人闷声回答。自己身后的突击队员忙围了过去。这时，那名本次带队的胡上尉拎着一盏气灯从楼上下来，低声喝道：

&ldo;都围啥呢？围着有个屁用！岗位呢？&rdo;

刚从自己身边围过去的两名突击队员忙撤回来，分列在自己身旁。

胡上尉说：&ldo;盛上尉，上面已经布置好了，你跟客人上去吧。你们只有1个小时，安排好就得撤了，按计划，起义的塔吉克部落武装现在已经快解决完英国驻军了，咱们不能和他们碰面。&rdo;

盛上尉冲着自己说道：&ldo;等一下，这次有件事情上面特别交待过――上面说，到最后准备封闭通道的时候，你要是不想干了，这次行动就撤销，我负责安全地陪你回北京。&rdo;

胡上尉听到这话，愤怒地冲了过来：&ldo;啥话？我们这么辛苦地干了这么多天，还差点搭上一个弟兄！他现在说句不想干了，就可以算白干了？&rdo;

盛上尉对胡上尉平静地说：&ldo;我也第一次接受上面这种特别指令，可你和弟兄们的行当我管不了，我干的行当你也不能管。这道理其实不用我说，对吧？&rdo;

胡上尉说不出话来，瞪眼看着盛上尉，盛上尉则默默地看着自己。一时间只听见外面呼啸的山风，还有地下躺着的伤员间或的剧烈喘息声。自己突然平静地走向楼梯，走过胡上尉身旁时顺手拿过他手上的气灯，在自己已经上了几阶楼梯后，姓盛的上尉和两名突击队员忙跟了上来。

楼上的走廊里，两具英国壮汉的尸体仰面躺着，身上满是弹孔。盛上尉抓过自己手上的气灯，走到尸体旁蹲下，把气灯放在地上，然后扭头看着自己。

&ldo;汤姆&iddot;柯莱德和伍德渥德&iddot;海德斯，&rdo;自己听见自己用麻木的声音在介绍：&ldo;汤姆跟我爸爸好多年了，当年在印度皇家陆军，汤姆是我爸爸做军医时的勤务兵。我平时管汤姆叫叔叔，从小是他教我骑马，打枪，还有玩阿拉伯弯刀。伍德渥德是前年经喀布尔的英国商会介绍来做保镖的，以前在皇家陆军印度的骑兵部队里当过上士，听我父母私下聊天的时候说起过，说他好像是因为赌博欠债离开皇家陆军的。我平时叫他海德斯先生。&rdo;

盛上尉满意地点了点头，拎着气灯起身，将气灯还给亨特，脚步却不移动。亨特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就领着大家继续往里走。

&ldo;这里是我们家的起居室，晚上我要在这里读书给爸爸妈妈听……&rdo;看着沙发旁边的两具尸体，亨特沉吟了一下：&ldo;躺在这里的是管家本&iddot;易仆拉欣&iddot;莫罕莫昌德和他的妻子，我们家的厨娘莫罕莫娜罕。本是印度克什米尔邦的伊斯兰教徒，我爸爸1885年准备来阿富汗做生意时在德里雇佣了他，一直就到现在了。我平时称呼他管家先生，称呼他的妻子莫罕莫娜罕大婶。他们是我在英国时结的婚，有3个孩子都在喀布尔亲戚家生活，我从来没有见过。大婶曾经想教我乌都尔语，被我妈妈发现后威胁她说，如果再被发现教我说土话，他们两口子就要被赶走。&rdo;

&ldo;这里是我父母的卧室，从来不准许我进去，14岁时我进去过一次，结果被我爸爸打了5皮鞭。&rdo;

&ldo;这里是我爸爸的书房和吸烟室，旁边是台球房，我爸爸喜欢在这里接待其他庄园的客人。&rdo;

&ldo;平时都有谁常来做客？&rdo;盛上尉突然发问。

&ldo;老虎庄园的泰格&iddot;欧文和他的太太玛格丽特&iddot;欧文，他们的女儿爱丽斯&iddot;欧文也来过几次。附近驻扎的皇家骑兵小队的队长，鲍勃中尉和军医卡特少尉偶尔也会过来，但是最近一年他们更喜欢去老虎庄园，我听我爸爸曾经私下里感叹过：爱丽斯看来是长大了……&rdo;

&ldo;你放心，今天晚上过后，这些人你永远都不会看见了。&rdo;胡上尉从门外走进来，落脚很轻，和他魁梧的身躯形成巨大反差：&ldo;盛上尉，交通员说起义的塔吉克武装刚才已经把英国驻军的营地拿下来了，八十六个英国人一个也没跑了，现在塔吉克人又朝我们这边赶过来，大概还有四十分钟就能到。&rdo;

&ldo;成，我们二十分钟以后完成布置。&rdo;盛上尉说：&ldo;那位家庭教师先生的情况怎么样？&rdo;

&ldo;还在厨房里数英镑呢，我叫两个人看着他。&rdo;胡上尉面露鄙夷地说。

&ldo;那好，你们开始放炸药，我十分钟后带客人下去。&rdo;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个突击队员压抑的悲呼：&ldo;栓子！&rdo;然后嘈杂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也再听不到那可怕的喘息声。亨特看见胡上尉身躯一震，紧紧地咬住了牙齿，然后又慢慢地将嘴张开，好像呼吸困难似的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