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孽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要说法子也有,找一个阳刚一点的道修,也就是了。”黎昕又想到了那纨绔,再没憋住:“那日,在镇上遇到的那位公子……”百里孽又是一阵大笑:“师父莫要误会了,那是千面,做做狐朋狗友也就是了,双修?他不行!”不待他把话说完,黎昕将小瓷瓶往桌上一搁,大步回房了,余得百里孽在厅里捧腹不止。黎昕觉着自己要疯!只听念儿说了一句双修,脑子里已经在浮想他拧着细腰,在自己身下嘤嘤啜泣……他在房间里烦躁得来回踱步,不知怎样才能平复心情,赶走那些龌蹉的画面。自己这是走火入魔了?怎还觊觎上了他的肉身!黎昕复又去了书柜,好不容易找出一本佛经来,要给自己清清心。见长辈他二人行程极慢,不乏百里孽的故意拖延,慢慢悠悠的走着,想尽办法撩拨着黎昕。后者极力忍耐着,拿他没有办法。中途路线一拐,二人先去了一趟青州。百里孽带着他走马观花,直到了沿海地带,一个偏僻的小渔村。天气越发严寒,落了一场半大不小的飘雪。此刻的云上顶上,怕已是白雪皑皑。期间,黎昕终是找到了机会,问起了仙魔约战一事。只见百里孽笑得老谋深算:“大不了和枫朗师叔合计一番,做场戏,双方都好下台。他平白得了我一句师叔,怕也是要向着我些的。”黎昕心中有些打鼓,却是没提,他俩从前就有些不大对付,此番枫朗处又多了墓碑一事,这二人,怕是不太好相见呀……这日,百里孽带黎昕去了一处坟包,微拱的孤坟,有些凄凉。百里孽也不管一地的雪水,在坟头跪了,面上带了三分笑意,低声细语:“奶奶,我又来看你了。”这是黎昕,我将他讨回来给您做孙媳妇好不好?黎昕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立在他身后,听他这一声,知道这便是那孤寡的婆婆。片刻后,见念儿衣裤已经湿透,怕他染上风寒,拉他起身。百里孽很是顺从的起身,手中幻出三支细香来,对着黎昕笑得温柔:“你给我奶奶上几柱香,可好?”黎昕接过,手掌一划,细香顶端生气冉冉的青烟。双手执了鞠躬,虔诚的给老人敬了香。这世间,能得他礼者不多。这三鞠躬她倒是受得起,谢她心善,曾经惜他、护他,免他饥寒。二人下山,在一处破屋落脚,黎昕使了术法将他衣裤弄干,有些恼他不爱惜自己。再又升起了火堆,二人围坐在火堆旁取暖。百里孽笑笑的同他讲一些往事,小时候,曾住在这里。奶奶没遇到他以前,独自一人生活,丈夫和儿子死于海难。渔村的传统,像她这样在海上逝了亲人的,大家都会格外照顾一些。每每有出海回来的渔夫,路过这里,都会给她送上一些新捕获的鱼虾;村里的姑姑婶婶也很善良,东家给一点,西家送一顿,他们祖孙的日子过得倒也不算艰难。“你几岁来的这里?”百里孽摇头,“不记得了,我所有的记忆,都是从遇到奶奶的那一天起,往前的,我毫无印象,”他面上带着笑,却笑得惹人心疼,继续道:“往后的,我漂泊了一段,走过了无数地方,遇到了你。那时候,村里的长辈劝我别走,没有奶奶的地方,我照样孤苦无依,便倔强的走了。”那时候,以为是自己找到了你,还无比庆幸过自己的勇敢、顽强。百里孽寻着黎昕的手,握住。嘴里说着俏皮的话:“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呆在这里,等着你来接我。”这一次,我也会勇敢、顽强!!只听黎昕开口,“我的错,连累你……”“别说傻话,”百里孽打断道,将他手握紧:“我说过,更偏向你,从前是,以后也是!”黎昕抬眼瞧他,只见他眼眸深沉反映着跳动的火光,仿若能迷惑人的心智一般。百里孽一抬手,拦过他的肩膀,自己真就痴痴傻傻的听话,将头靠在了他的肩头。待得黎昕回神时,一阵牙疼,怎就成了这么个本末倒置徒慈师顺的场景?只见念儿一手握着自己手掌,另一手搂在自己肩头,只差拍上一拍,哼个小曲。黎昕掩饰性的清了清嗓子,直起身子,道:“早些睡罢,明日还要赶路……”待他走后,百里孽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有些小小的失落:明明没有抱多久……却也知足了,这情煽得不错,见好就收。二人到达扬州时,已快到年关。小镇上张灯结彩的喜气洋洋。随处可见的买卖人,忙着招呼生意,忙着置办年货。街道上行人摩肩接踵,十分拥挤。百里孽赶忙执起黎昕的手,似是怕二人走散。终是在一家面馆门前停了下来,二人进门,寻了一处空桌入坐。许是因为刚好赶上集市,今日的面馆生意非常好,小二过了许久才得空过来招呼。百里孽点了一壶热茶,两碗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