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云嫣前天的帕子才将将绣好,正拿着剪子将线头剪掉。
“她怎就死了?”浅草脸色微微发白,显然听不得死了人的事情。
玉芽也颇是忌讳道:“听说是夜里头她自己偷偷抛了根腰带,自缢在横梁上了……”
她转头看向云嫣,便发觉云嫣那一剪子下去,没能剪去多余的线头,反而将才绣好的帕子直接就剪成了一块破布。
两个丫鬟都诧异地望着云嫣。
云嫣将那不要紧的东西都抛到一旁,心里却慢慢生出了如浅草前日说的那般滑稽说法。
景玉对春烟越好,对于她而言反而是件好事,而春烟一旦不好,对于她而言反而也是个坏事。
因为这说明那位六皇子殿下在成为新帝之后,便也迫不及待地开始要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
云嫣试想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觉得自己真真不能再这么闲下去了。
不然下回他来自己宫里再坐一坐,第二天她指不定就得同那春烟并排躺着了。
这消息传了几日,便渐渐传出了鼻子和眼睛,传得有模有样。
旁人都说这春烟临死前是与丫鬟留了遗言,只说自己已经被人玷污过,本没脸活在这个世上。
偏偏六皇子不计前嫌还这样珍爱她,叫她愈发惭愧痛恨自己这幅同三皇子苟且过的身子,这才连夜上吊自尽。
这些事儿还叫好些人落了泪,同情她这遭遇。
这事情传到三皇子耳朵里的前一刻他还在盘问下人究竟有没有查出来谁在他的膳食里动过手脚。
下人战战兢兢,答道:“奴才已经将膳房的每一个人每一颗菜,甚至每一个碗碟都仔细查过,并没有人在里面下毒……”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的身子本就虚弱?”三皇子阴沉问道。
那下人顿时吓得连忙下跪掌自己的嘴。
偏这时外边又来个仆人说是宫里来了人,景绰蹙着眉问道:“他们来是什么事情?”
仆人道:“奴才也不清楚,但……但奴才听说,春烟在宫里头上吊死了。”
景绰心口蓦地一沉。
这人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
待他去见了宫里来人,对方却是带来了新帝一道敕封的旨意。
“陛下赏您爵位,赐您封地,还望您不日便启程离京吧。”那太监说话语气颇有种不阴不阳的意味,目光还叫人无端发渗。
景绰让人拿赏钱来,那太监却还扯了扯唇角说:“不必了,奴才这里还有陛下赏您的酒,您喝了,奴才就能回宫去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