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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ldo;但是眼泪是需要的。你还记得〈奥塞罗〉的话吧?要是每一次暴风雨之后都有这样和煦的阳光，就让狂风恣意地吹，把死亡都吹醒了吧。有一个印第安老人常告诉我们一个故事。是关于玛塔斯吉的姑娘的。小伙子要想跟她结婚必须到她园子里去锄一上午地。锄地好像很容易，但是那儿有许多许多有魔法的蚊子和苍蝇。大部分小伙子都受不了叮咬，可受得住叮咬的却得到了那姑娘。&rdo;

&ldo;这故事很好听!但是在文明的国家里，&rdo;总统说，&ldo;你可以用不着替姑娘种地就得到她。也没有苍蝇蚊子叮咬。我们好多个世纪以前就消灭了蚊蝇了。&rdo;

野蛮人皱起双眉点了点头。&ldo;你们把苍蝇蚊子消灭了，把一切不愉快的东西消灭了，而不是学会忍受它们。&lso;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或是面对着苦海，拿起刀子做个一了百了。&rso;可是你们两样都不做。既不&lso;默然忍受&rso;，也不&lso;一了百了&rso;。只是把毒箭取消，那太容易了。&rdo;

他突然沉默了，想起了他的母亲。琳妲在她三十七层楼上的房间里曾经飘浮在一个弥漫着歌声的海里，那儿有光明和麝香的爱抚‐‐她飘走了，飘到空间以外，时间以外，飘到她的回忆、习惯和她那衰老臃肿的身子的囚车以外去了。而汤玛金，以前的孵化及条件设置主任汤玛金，现在还在唆麻假期里‐‐那摆脱羞辱和痛苦的唆麻假里，在一个他听不见嘲弄的话和讽刺的笑，看不见那张奇丑的面孔，感觉不到那两条湿源源的肥胳臂搂住自己脖子的世界里‐‐美妙的世界里……

&ldo;你们需要的是，&rdo;野蛮人继续说道，&ldo;换上点带眼泪的东西。这儿的东西都不如眼泪值钱。&rdo;

（&ldo;造价一千二百五十万元，&rdo;在野蛮人对他提起这话时，亨利&iddot;福斯特曾经抗议过，&ldo;一千二百五十万元‐‐那是新的条件设置中心的价值，分文不少。&rdo;）

&ldo;勃勃的雄心振起了他的精神，使他蔑视不可知的结果，为了区区弹丸之地，拼着血肉之躯去向命运、死亡和危险挑战。进里头不是还有点东西吗、&rdo;他抬头看着穆斯塔法&iddot;蒙德问道，&ldo;与上帝无关‐‐当然，上帝也可能是理由之一。危险的生活里不也有点东西吗?&rdo;

&ldo;有很多东西，&rdo;总统回答，&ldo;男人和女人的肾上腺素每过一些时候都需要受到点刺激。&rdo;

&ldo;什么?&rdo;野蛮人莫名其妙地问。

&ldo;那是身体完全健康的条件之一。因此我们才把接受vps治疗定为义务性的。&rdo;

&ldo;vps?&rdo;

&ldo;代猛烈情素。每月固定接受一次。我们让肾上腺素弥漫了整个生理系统。从生理上说它完全和恐怖与狂怒相等。它所能产生的滋补效果跟杀死苔斯德蒙娜和被奥塞罗杀死相同，却丝毫没有它的不方便。&rdo;

&ldo;可是我却喜欢那种不方便。&rdo;

&ldo;可是我们不喜欢，&rdo;总统说，&ldo;我们喜欢舒舒服服地办事。&rdo;

&ldo;我不需要舒服。我需要上帝，需要诗，需要真正的危险，需要自由，需要善，需要罪恶。&rdo;

&ldo;实际上你要求的是受苦受难的权利。&rdo;

&ldo;那好，&rdo;野蛮人挑战地说，我现在就要求受苦受难的权利。&rdo;

&ldo;你还没有说要求衰老、丑陋和阳痿的权利;要求害梅毒和癌症的权利;要求食物匮乏的权利;讨人厌烦的权利;要求总是战战兢兢害怕明天会发生的事的权利;要求害伤寒的权利;要求受到种种难以描述的痛苦折磨的权利。&rdo;良久的沉默。

&ldo;这一切我都要求。&rdo;野蛮人终于说道。

穆斯塔法&iddot;蒙德耸耸肩，&ldo;那就照您的意思办吧。&rdo;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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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门半开着，他们俩进来了。

&ldo;约翰!&rdo;

一种不愉快的、带他的特性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ldo;出了什么事吗?&rdo;赫姆霍尔兹叫道。

没有回答。不愉快的声音又出现了，两次。没有声音了。浴室门咔哒一声开了。野蛮人走了进来，非常苍白。

&ldo;我说呀，&rdo;赫姆霍尔兹很关心地说，&ldo;你脸上的确带病容，约翰!&rdo;

&ldo;你吃了什么不受用的东西吗?&rdo;伯纳问。

野蛮人点点头，&ldo;我吃了文明。&rdo;

&ldo;吃了什么?&rdo;

&ldo;我中毒了;受了污染。而且，&rdo;他放低了声音说，&ldo;我吞下了自己的邪恶。&rdo;

&ldo;不错，可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我是说你刚才在……?&rdo;

&ldo;我现在已经清洗了自己，&rdo;野蛮人说，&ldo;我拿芥末冲温水喝了。&rdo;

两人瞪大了眼惊异地望着他。&ldo;你是说你是故意那么做的?&rdo;伯纳问。

&ldo;印第安人就是那么清洗自己的。&rdo;他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用手抹了抹前额。&ldo;我要休息几分钟，&rdo;他说，&ldo;我相当疲倦了。&rdo;

&ldo;喔，这我倒并不意外，&rdo;赫姆霍尔兹沉默了一会儿，说，&ldo;我们是来告别的。&rdo;他换了个口气说了下去，&ldo;明天我们就走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