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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无伤大雅，也许，可也叫人很不放心。首先，他那老干私事的怪癖，实际上就是游手好闲。一个人私下能够有什么可干?（当然，除了上床之外，可人总不能老上床的，）而床上能干什么?没有多少可干的。他们俩第一次出去那天天气特别好。列宁娜建议去牛津联合会去吃饭，然后到托开乡村俱乐部游泳，可是伯纳嫌人多。那么到圣安德鲁司去打电磁高尔夫呢?仍然不同意。玩电磁高尔夫总不能认为是浪费时间吧!&ldo;那么时间是拿来干什么的呢?&rdo;列宁娜多少有些惊讶地问。

那显然是到湖区去散步了。因为那就是他现在提出的建议。在斯基朵的尽头上岸，到石南丛里去转一两个小时。&ldo;跟你单独在一起，列宁娜。&rdo;

&ldo;但是，伯纳，我们整个晚上都要单独在一起的。&rdo;

伯纳红了脸，望到了别处。&ldo;我的意思是，单独在一起聊聊。&rdo;他嘟哝道。

&ldo;聊聊?可是聊什么呀?&rdo;用散步聊天来消磨下午时光是一种奇怪的生活方式。

最后她总算说服了他，坐飞机到阿姆斯特丹去看女子重量级摔跤比赛四分之一决赛，尽管他很不情愿。

&ldo;挤在一大堆人里，&rdo;他嘟哝道，&ldo;跟平常一样。&rdo;整个下午他一直顽固地保持闷闷不乐，不肯跟列宁娜的朋友谈话。（在摔跤比赛的间隙里到唆麻冰激凌店去，他们遇见了好几十个她的朋友）而且尽管他很不快活，却绝对拒绝她劝他吃半克覆盆子冰激凌唆麻。&ldo;我宁可当我自己，&rdo;他说，&ldo;当我这个讨人嫌的自己，不当别人，不管他们多么快活。&rdo;

&ldo;及时一克抵九克。&rdo;利宁娜说，拿出了睡眠中接受的智慧。

伯纳不耐烦地推开了递来的杯子。

&ldo;现在可别发你那脾气，&rdo;她说，&ldo;记住，&lso;只须吞下一小片，十种烦恼都不见&rso;。&rdo;

&ldo;啊，别闹了，为了福帝的缘故。&rdo;他叫了起来。

列宁娜耸了耸肩。&ldo;与其受烦恼，不如唆麻好。&rdo;她尊严地下了结论，自己喝光了水果冰激凌。

在他们俩回来路过英吉利海峡的时候，伯纳坚持要关掉推进器，靠螺旋桨悬浮在海浪上空一百英尺的地方。天气在变坏，刮起了西南风，天空很阴暗。

&ldo;看呀。&rdo;他命令道。

&ldo;太可怕了。&rdo;列宁娜说，从窗口缩了回来。那急速袭来的夜色的空旷，她身下那汹涌澎湃浪花飞溅的黑浪，在飞掠的云层中露出苍白的脸的烦恼憔悴的月亮，这些都叫她毛骨悚然。&ldo;咱们打开收音机吧，快!&rdo;她伸手去找仪表盘上的旋钮，随手打开了。

&ldo;……在你的心间，天空一片蔚蓝，&rdo;十六个颤声用假嗓唱着，&ldo;永远晴空万……&rdo;

那声音打了一个嗝，停了‐‐伯纳关掉了电源。

&ldo;我想静静地看看海，&rdo;他说，&ldo;老听着那讨厌的声音连海也看不好。&rdo;

&ldo;可音乐很好听，而且我也不想看海。&rdo;

&ldo;可是我想看，&rdo;他坚持，&ldo;那叫我感到好像……&rdo;他犹豫了一下，搜寻着话语来表达自己意思，&ldo;更像是我自己了，你要是懂得我的意思的话。更像是由自己做主，不完全属于别人的了，不光是一个社会集体的细胞了。你有这种感觉没有，列宁娜?&rdo;

可是列宁娜已经叫了起来。&ldo;太可怕了，太可怕了，&rdo;她反复大叫，&ldo;你怎么能够说那样的话，不愿意做社会集体的一部分?我们毕竟是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没有别人我们是不行的。就连爱扑塞隆……&rdo;

&ldo;是的，我懂。&rdo;伯纳嗤之以鼻，&ldo;&lso;就连爱扑塞隆也有用处&rso;，我也有用处。可我他妈的真恨不得没有用处!&rdo;

他这番亵渎的话叫列宁娜大吃了一惊。&ldo;伯纳!&rdo;她抗议道，声音恐怖而痛苦。&ldo;你怎么能够这样讲?&rdo;

&ldo;我怎么不能这样讲?&rdo;他换了一种调子沉思着说，&ldo;不，真正的问题还在：我为什么就不能够讲?或者不如说‐‐因为我非常清楚我为什么不能讲‐‐我如果能讲又会怎么样，如果我是自由的，没有变成为我设置的条件的奴隶的话。&rdo;

&ldo;可是伯纳，你说的话太骇人听闻了。&rdo;

&ldo;你就不希望自己自由吗，列宁娜?&rdo;

&ldo;我木明白你的意思，我本来就是自由的，有玩个痛快的自由。现在每个人都很幸福。&rdo;

他哈哈大笑。&ldo;不错，&lso;现在每个人都很幸福&rso;，我们从五岁就这样教育孩子。可是，你就不喜欢以另外一种方式自由自在地选择幸福吗，列宁娜?比如，以你自己的方式，而不以其他任何人的方式?&rdo;

&ldo;我不懂你的意思，&rdo;她向他转过身子重复道，&ldo;啊，我们回去吧，伯纳，&rdo;她乞求他，&ldo;我非常讨厌这地方。&rdo;

&ldo;你不是喜欢跟我在一起吗?&rdo;

&ldo;当然喜欢，伯纳。我不喜欢的是这可怕的地方。&rdo;

&ldo;我还以为我们在这儿彼此更接近呢‐‐除了大海和月亮什么都没有，比在人群里接近得多，甚至比在我屋里还接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