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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ldo;于是发现了睡眠教育法，或称&lso;眠教&rso;的原则。&rdo;主任故意停顿了一下，引人注意。

原则倒是发现了，但把它运用于有利的实践却是许多许多年以后的事。

&ldo;小鲁本的病例早在我主福帝的t型车推上市场以后不过二十三年就发生了，&rdo;（说到这里主任在肚子上画了个t字。所有的学生也虔诚地照画。）可是……&rdo;

学生们拼命地记着。&ldo;睡眠教育，福帝二一四年正式使用。为什么不在以前使用?理由有二。（a）……&rdo;

&ldo;这些早期的实验者，&rdo;主任说道，&ldo;走错了路，把睡眠教育当做了智力培养的手段……&rdo;

（他身边一个打盹的小孩伸出了右臂，右手在床边无力地垂下了。有声音从一个匣子上的圆格栅里轻轻发出：

&ldo;尼罗河是非洲最长的河，是地球上第二条最长的河。虽然长度不如密西西比一密苏里河，它的流域长度却居世界首位，流经的纬度达三十五度之多……&rdo;

第二天早餐时，&ldo;汤姆，&rdo;有人说，&lso;你知道非洲最长的河是什么河吗?&rdo;对方摇了摇头。&ldo;可是你记得从&lso;尼罗河是……&rso;开头的那句话吗?&rdo;

&ldo;尼罗河是非洲最长的河，是地球上第二条最长的河……&rdo;话句冲口而出。&ldo;虽然长度不如……，

&ldo;那么现在回答我，非洲最长的河是什么河?&rdo;

目光呆钝，&ldo;我不知道。&rdo;

&ldo;可是尼罗河，汤米。&rdo;

&ldo;尼罗河是非洲最长的河，是地球上第一，二条……&rdo;

&ldo;那么，哪一条河是最长的呢，汤米?&rdo;

汤米急得流眼泪了。&ldo;我不知道。&rdo;他哭了出来。

主任指明，是他那哭喊使最早的调查人员泄了气，放弃了实验的。以后便再也没有做过利用睡眠时间对儿童进行尼罗河长度的教育了。这样做很对。不明白科学的意义是掌握不了科学的。

&ldo;可是，如果他们进行了道德教育，那就不同了，&rdo;主任说着领着路向门口走去。学生们一边往电梯走一边拼命地写着：&ldo;在任何情况下道德教育都是不能够诉诸理智的。&rdo;

&ldo;肃静，肃静，&rdo;他们踏出十四层楼的电梯时，一个扩音器低声说着，&ldo;肃静，肃静。&rdo;他们每走下一道长廊，都听见喇叭口不疲倦地发出这样的声音。学生们，甚至主任，都不自觉地踏起了脚尖。他们当然都是阿尔法，但就是阿尔法也都是受到充分的条件设置的。&ldo;肃静，肃静&rdo;，这断然的命令让十四楼的空气里充满了肃、肃、肃的嘶沙音。

他们赔着脚走了五十码，来到一道门前，主任小心翼翼地开了门。他们跨过门槛，进入了一片昏暗，那是个宿舍，百叶窗全关闭了。靠墙摆了一排小床，一共八十张。一片轻柔的有规则的呼吸声和连续不断的喃喃声传来，仿佛是辽远处微弱的细语。

他们一进屋，一个护土就站了起来，来到主任面前立正。

&ldo;今天下午上什么课?&rdo;他问。

&ldo;开头的四十分钟上《性学发凡》&rdo;她回答，&ldo;现在已经转入《阶级意识发凡》。&rdo;

主任沿着那一长排小床慢慢走去。八十个男女儿童舒坦地躺着，轻柔地呼吸着，面孔红红的，平静安详。每个枕头下都有轻柔的声音传来。主任停了脚步，在一张小床前弯下身子仔细倾听。

&ldo;你说的是《阶级意识发凡》吗?我们把声音放大点试试看。&rdo;

屋子尽头有一个扩音器伸出在墙上。主任走到它面前摁了摁按钮。

&ldo;……都穿绿色，&rdo;一个柔和清晰的声音从句子中途开始，&ldo;而德尔塔儿童则穿咔叽。爱扑塞隆穿得更差一些。爱扑塞隆们太笨，学不会读书写字;他们穿黑色，那是很粗陋的颜色。我非常高兴我是个比塔。&rdo;

停顿了片刻，那声音又开始了。

&ldo;阿尔法儿童穿灰色。他们的工作要比我们辛苦得多，因为他们聪明得吓人。我因为自己是比塔而非常高兴，因为我用不着做那么辛苦的工作。何况我们也比伽玛们和德尔塔们要好得多。伽玛们都很愚蠢，他们全都穿绿衣服，德尔塔们穿咋叽衣服。啊，不，我不愿意跟德尔塔孩子们玩。爱扑塞隆就更糟糕了，太笨，他们学不会…&rdo;

主任摁回了按钮，声音没有了。只有它的细弱的幽灵还在八十个枕头底下继续絮叨。

&ldo;它醒来之前这些话还要为他们重复四十到五十遍;星期四，星期六还要重复。三十个月，每周三次，每次一百二十遍。然后接受高一级的课程。&rdo;

玫瑰花和电击，德尔塔们穿咋叽，还加上阿魏树脂的香味‐‐在孩子们能够说话之前这些东西便不可分割地融合成了一体。但是不使用话语的条件设置是很粗陋的、笼统的;无法把精微的区别和复杂的行为灌输到家。那必须有话语，而且必须是不讲理由的话语。简而言之就是：睡眠教育。

&ldo;这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道德教育和社会化教育的力量。&rdo;

学生们把这些全写进了小本于，是大人物口授的。

主任再度摁响了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