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玄武洞之后,霎时间一股盎然灵气扑面而来,相长宁深吸了一口气,抬脚往前走去,他虽很久没有来了,但是这洞里的情形一如从前,便是洞壁的岩石上有几个坑他都能说得出来。
安静的空气中,只能听到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随着两人的前进,石洞的空间也愈发开阔起来,玄武洞不像是一般的洞穴那边阴沉黑暗,反而洞壁上方有些微的光亮照进来,使得整个走道亮堂无比。
石洞上方还攀爬着不少藤蔓,它们支棱着墨绿色的小叶子,趴在洞壁上探头,好奇地看着这两位来客。
走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前方隐约传来些许水声,相长宁不由加快脚步,很快,他便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那是一个巨大的水池,几乎占据了半个玄武洞的范围,而在那水中,竟然立着一个人。
听见动静,那人回过头来,是个青年,身形清瘦如竹,眉目若玉精雕细琢出来的一般,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即便是收敛着,也令人不敢小觑。
他见了相长宁,便一挑眉头,那神态竟然与往日里的相长宁如出一辙,他悠悠道:“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当真死了呢。”
相长宁勾唇一笑,道:“谁死了我都不会死,东西拿来。”
那青年听了,手一挥,只听哗啦一声,身后的水池震荡起来,水浪汹涌翻滚着,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水而出一般,片刻之后,一道银色的影子自那水池中飞出来,盘旋几圈,落在了青年的掌心,竟是一枚钥匙。
相长宁上前一步,将那钥匙接过来,摸了又摸,心满意足,有了这钥匙,他就可以进入丹室了,紧接着他伸手朝那青年一抓,灵光倏然闪过,照亮了整个洞府。
便是秦于晏也不由微微晃了一下眼睛,等光芒散去,再定睛一看,那青年早已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相长宁的手中多了一个小玉人,才只有拇指大小,他不由道:“方才那是傀儡?”
相长宁答道:“不错。”
这傀儡是他从前炼制的,以极品寒山玉花费了七七四十九日才雕成,雕的是他自己的模样,再取出一缕神识来,放入玉像中,这傀儡便有了他的一部分意识。
任是谁也没有想到,相长宁会把丹室的钥匙交给自己的傀儡保管,不论他死后变成何种模样,只要他能进得这玄武洞,便能拿到丹室的钥匙。
相长宁将那玉像傀儡收好之后,便道:“走,我们现在去山顶。”
他的丹室就在山顶,这是此行的最后一个目的地,也是至关重要的地方。
连云山山势极高,山巅之上常年覆盖着皑皑冰雪,自从相长宁渡劫之事发生后,他听到不少传言,说曲清江一剑劈了连云山头,入了魔道,把他给惊了一跳,后来才发现,哪里有一个山头?分明就只是把他当初渡劫的那一块地方给劈了而已。
好好一座山被平白削去了半个角,显得有些突兀,但是好在丹室没有事情,否则相长宁恐怕要不知怎么个心疼法了。
待到了山上,嗖嗖寒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目光所及之处,俱是冰雪,在阳光下白得发亮。
相长宁带着秦于晏一路循着记忆的方向朝前走,很快两人的去路便被一道深渊给挡住了,深渊对面是另一个山头,冰冷的风从深渊下方吹上来,若刀子一般,割得人面皮生痛。
细碎的雪花飘洒落下,将深渊上空渲染成一片蒙蒙的白色,相长宁从储物袋中取出竹哨来,放在唇边轻轻一吹,霎时间一阵无形的波动自四周泛起,并且迅速朝那深渊传递过去。
紧接着,一股强劲的风倏然吹来,将簌簌细雪吹得飘忽不定,雪花四处飞舞着,远处那片蒙蒙的白色已经消失不见了,对面的情形忽然清晰可见,一座吊桥出现在深渊之上,将两座山头连接起来。
相长宁率先迈步:“走吧。”
直到两人走过了吊桥之后,景象倏然一变,那层蒙蒙的白雾再次笼罩于深渊之上,将一切恢复如常。
过了吊桥之后,眼前出现了一座宅子,这便是相长宁的丹室位置所在了,他取出那枚银色的钥匙,顺利将门打开,久违的熟悉景象出现在了面前。
重回故地,纵然是相长宁也忍不住心情颇有些激动,要知道,这丹室里可都是他毕生的心血,他搜罗的珍宝,炼制的丹药,全部放在这丹室中了。
待心情恢复平静之后,相长宁才进了室内,他转悠了两圈,发现一切都如从前一模一样,这地方曲清江是绝对进不来的,若是他真的有意,那深渊之上的封印都恐怕够他琢磨许多年了,更不要说丹室的禁制了。
是以相长宁并不担心这一点,他忽然想起来什么,对秦于晏道:“你随我来。”
自打从玄武洞出来之后,秦于晏就一直跟在相长宁后头,也没怎么说过话,相长宁之前让他别问,他也就不问,如今听相长宁叫他,便也跟了上去,道:“何事?”
相长宁带着他走到一间屋子门前,然后将门推开,只听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门轴声响起,有些微的灰尘扑腾开来,在昏黄的灯光下泛起淡淡的金色,秦于晏施了一个除尘术,将那些灰尘都吹散开来。
他见到屋子里的情形,不由一愣,道:“这是……”
相长宁走进去,语气颇有些骄傲地道:“这些全部都是极品的灵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