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气的不轻,心口却悸动的诡异,红脸不仅是因为感觉尊严受到了侮辱而气愤,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越发迅快的心跳。铢衡想到了一些糟糕的画面,但是他不想让仇落看出来他的心思,仇落被捂得喘不过气,铢衡像是先奸后杀的歹徒一样,完事了就该处理掉他了。
☆、自戮谢罪
平复了一会儿,铢衡惋惜的看了一眼碎在地上的酒坛子,暗自叹息。
“仇落,谢谢你。”气氛有些莫名的尴尬,因为这并不是两厢情愿的事,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无意停留的无论自己怎样的使尽浑身解数也挽留不了。
礼貌的道谢,很多的时候是疏远的表现。
他宁愿铢衡还是如以往那样蛮横自傲,低头柔声从来不适合他。
仇落眉梢微蹙,眸光淡薄移开:“冷静了就不要去送死。我从来不需要你的感谢。铢衡,你明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眉睫轻颤,铢衡抬眸,遗憾而不忍的望着仇落那张卸下所有面具的脸,仇落看起来很失落但又在强迫自己镇定。
铢衡张了张口,又难言的将嘴唇抿住。他感受到了,就在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明了,仇落对他的索求以及执念。他相信仇落的话,但是,他并不能回应仇落的感情,反而觉得,自己应该让仇落明白那种感情是错误的,是懵懂的邪念。
仇落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就算真的有感情,也不会是这样。
正如墨君,对他也不过是师徒之情。
想明白之后,铢衡更加确定了将仇落拉回正轨的决定。就算不能让仇落彻底打消念头,他也不能让仇落继续沦陷。他们注定要分道扬镳,无论是年纪见识,还是种族立场,若没有那此失败以及荒唐的契约,他和仇落或许连照面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仇落,你还小,”铢衡声如叹息,苦口婆心劝说,“你想要的,只是父爱而已。”
“……”凤目微眦,仇落想了很多种铢衡能拒绝他的理由,年纪,性别,种族,或是眷恋何人,但他没想到铢衡竟然直接否认了他的情感,将之轻飘飘的划分为恋父情结……!
他可没有变态到能对自己父尊下手!
仇落咬牙,将后牙槽磨得咯吱作响,好个铢衡,好个父爱……!这四百年你可真是父爱如山!血眸痛视,仇落眼神犀利起来,愤恨快要将他的理智燃尽,仇落揪住铢衡的衣襟将他拽到身前,板脸怒目:“你以为你是谁?铢衡,你以为你代替了我父尊的位置?!我告诉你,就算父尊忙于政务对亲子疏于亲近,谁,谁也无法取代他在我心中的位置!”
铢衡低呵:“仇落,你清醒一点!我不过比他们离你更近,让你产生了错觉,你追寻的不是我,而是能摆脱孤独的路径!说清楚一些,我不在了,千千万万个人选可以代替我,铢衡只是个代号,谁都可以叫铢衡!”
铢衡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了,他希望仇落能明白并且正视自己残缺的内心,执着于他也是百害而无一利,因为,自己要做的事情是走向毁灭。
“砰!——”一声闷响,仇落猛的将铢衡推到结界之上,原本虚无透明的空气瞬间莹绿光芒大作,铢衡原本就比仇落矮上一截,只要仇落一将身子倾压下来他就完完全全被遮在仇落宽阔的怀抱里无从逃避。项上狠狠一痛,仇落的獠牙咬入了铢衡的皮肉狠狠撕扯,似乎想将他拆入腹中。剧痛伴随着仇落危险的侵占,慌乱之中,铢衡挣脱露出一只胳膊,那只手摸索到仇落头顶,将他难以自抑而暴露出的魔角连根握住,尔后猛然一折断。
血顺着额角自仇落面颊滑落,狰狞而残忍。断角之痛正如断手拔腿,仇落却连眼皮也没有跳一下,无视伤痛,魔类贪婪的本性暴露无遗,血红眼睛泛着索求的贪欲,他舔舐着唇边的肌肤,一寸一寸……
“……仇落!”铢衡睅目,握着断角的手腕间一转,将锋利的尖端对准仇落的肩胛,蓝眸一凛,冰冷寒气随着魔角无情的刺向眼前的身躯。
“……”疼痛自肩胛锐利的撕扯血肉穿破身前,仇落垂眼,看见那截锋利带血的角,温热,滴滴落下。
缓缓的,他勾起嘴唇,无声而笑。他虚与委蛇笑了几百年,再怎样矜持高贵,怎样温文尔雅,所有的表情都那样虚伪,只有此刻的苦笑郁闷压击,让他发不出声音。
铢衡还保持着瞪大眼睛的神情,其间有几许不可置信。他无意伤害仇落,只是……他想要松手却怎么也动弹不了手指,那只角似乎带上了强胶,将他的手紧紧粘在还带着温度的魔角上。他感受到仇落的血,正灼热滚烫的浸红他的手。
仇落垂着眼睫妄图以此遮盖住眼眸中的伤痛,一只手指伸到还在滴血的魔角之上,轻轻抹动,甫而,那只带血的手指伸到铢衡的唇瓣前,小心翼翼将朱红抹上。
仇落细细描摹那对饱满美丽的唇瓣,将它们染成更为艳美的猩红。罢了,仇落收手捧住铢衡的一颊,笑意细碎蔓延:“铢衡。”
长眉收敛,铢衡与仇落那双温柔的眼睛相对,他想从里面找到退缩,或者后悔,更坏些是完完全全的仇恨。但令他失落的是,里面温润的纯净,仇落的包容让他毛骨悚然,全身鸡皮疙瘩都翩翩起舞。
对视片刻,铢衡将魔角□□,然后轻轻一推,仇落便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