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应该天气不错吧?暖洋洋的,也不比前些日子那么湿热。”薛鹤还躺在床上不能下来,眼上还绑着云幕遮,“什么时辰了?”
“午时刚过。”薛言回道。
“是吗?”薛鹤喃喃道,“你开着窗吧,我想吹吹风。不必伺候了。”
“好。”薛言应声下去了。
薛言走后,屋子里又静了。这些日子,薛鹤不许任何人探视,也除那日在场之人外,未对任何人提起此事。他如今这一副残躯,也难免以前结果仇家,会有人想趁他病要他命。
疏忽片刻,屋外楼下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我家小主子最近不见客,冥王大人请回罢。”薛言在楼下嚷嚷。
“你就让我见见他。”那人说话轻柔柔地,似乎没什么底气。
“自从我家小主子遇见你,就动不动弄得浑身是伤。如今,如今眼睛都被挖去了……”原本薛言还句句强硬,全是指责,可说到这儿,又开始忍不住抽泣,“那可是连着命门的眼睛啊,我家小主子这么怕疼的一个人,这是把命都送给你了……”
“薛言,住口!”薛鹤呵斥,失去双眼的薛鹤其余五官比之前更加灵敏,他摸着床沿起身,一路摸索。到了走廊,薛鹤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对楼下说道:“你让他单独上来。”
话说尽了,他还不肯回屋去,执意就留在房门口等他。
雀榕上了楼,见薛鹤双眼绑着云幕遮,还渗着血,心中不由得一阵抽搐。他上前,扶住薛鹤,“回屋吧。”
“好。”薛鹤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两人进了屋,纵使都是千言万语在心头,却在此时都化在了沉默中。
雀榕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就这么看着他,身是咫尺,心却不在一处,“事到如今了,你还是猜忌我。”
“小郎君从一开始,亦并未对我坦诚。”薛鹤笑了笑,脸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还夜夜担心你会出事,想不到,尊贵的冥王竟在我身边。”
“你不是应该猜到了吗?”雀榕说道。
“是,我应该猜到了的,可是我不信。”薛鹤说。
“薛鹤,你一开始就知道的。”雀榕笃定道。
薛鹤自嘲道:“冥王大人真是瞒地我好苦。冥王大人是明知我一开始就故意引你入局,区区人界几两金钱,怎么你就上钩了?”
虽心中波涛汹涌,可雀榕还是保持着一副冷静的模样,“做凡人,不就是要贪的吗?”
“没想到,是我自视甚高了,自命不凡,在别人眼里却是一颗棋子。”薛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