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华酒杯被击,面色立变,四面一顾,见诸人都在惊愕地望着那面色淡黄的汉子。
他心中奇怪,知道酒杯必是被此人击碎,但自己却和此人素不相识,而且自己在武汉多年,看来此人绝非武汉地面的豪客,怎地却出手击碎自己的酒杯,须知此事甚失面子,武林中若有此事发生,除了动手解决之外,别无他法。
李治华面如凝霜,怒道:“相好的,你这是干什么,要对付我姓李的,只管划出道儿就是,说什么我姓李的全接住你的。”
辛捷见有人出手击碎李治华的酒杯,心中暗喜,忖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而且来得这么快,连我都有些意外呢。”
但是他面上却作出一幅惶恐的样子,双手连摆道:“有什么话好说,有什么话好说,千万别动怒,这样小弟太难为情了。”
那面色淡黄的汉子,双手朝辛捷一拱,站了起来,连眼角都没有向李治华漂一下,似乎对李治华完全不屑一顾。
李治华的怒火不由更盛,估量非武林里的一等角色,但有人当着如许豪士,公然的侮辱了他,而且是这样地轻蔑地侮辱。
他恶毒地望着那人,那人仍却似全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从容地向辛捷说道:“在下于一飞,偶游武汉,闻人言及辛老板的盛举,心里向往得很,遂做了个不速之客,还望辛老板恕罪。”
辛捷听他一报名字,心中更喜,忖道:“这于一飞大约就是侯二叔所说的崆峒三绝剑中的地绝剑了,此事若由他开场,那就更好了。”
他心里在转着念头,嘴里却说道:“小弟今日之举,为的就是结交天下好汉,于大侠肯赏光,小弟实是求之不得。”他眼色横扫了李治华一眼,见李治华神色更是难看,而且还有些微露出些不安,知道这于一飞的名头,已然惊震了他,若然他缩头一怕事,这事又闹不起来了,心中一转,便又有了计较。
于是他接着说:“只是这位李大侠,是武当高徒。于大侠莫非和李大侠结有什么梁子,依小弟之见,还是算了吧。”
他话中又微微带出武当派,地绝剑仰首哈哈一阵大笑,狂傲地说:“于某人虽然不才,但若说这姓李的和于某人结下梁子,哼,他还不配,我于某人不过看他口发狂言,才出手教训教训他。”
座上诸人,一看便知此事今日又是个不了之局,那地绝剑于一飞乃武林第一剑剑神厉鹗的第二个弟子,与天绝剑诸葛明,人绝剑苏映雪,并称为“崆峒三绝剑”。近年早已名动武林。
那李治华在武林中虽是平平之辈,但亦是武当弟子,武当派向以天下第一宗派自称,门下弟子也都是些倔架的角色,怎会在人前甘受此辱。
但事不干己,大家都冷眼看着此事的进展,无人发言劝解。
李治华站在那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自忖武功,实非地绝剑于一飞的对手,但他究竟在武汉地面上也算得上一号人物,无论如何,也得要想出法子来挽回自己的面子。
他想来想去。心中有了个主意,于是他做出极端愤怒的样子,猛地一拍桌子,化道:“姓于的,你少卖狂,别人畏惧你‘崆峒三绝剑’,我李治华倒要见识见识你到底有什么出人头地的功夫。”
他四顾群豪,看见诸人面上,都露出些惊诧之容,皆因这李治华平日只是嘴上的把式,真遇上事总是缩头一躲,想不到今日遇到了向称扎手的于一飞,却一点儿也不含糊。
那知李治华心中却另有计较,他也怕于一飞的武功,以他的个性,怎会吃此眼前亏,但是他却想将自己和于一飞之争,变为“武当”和“崆峒”之争,这样一来,无论何事,都有武当派来替他出头,而他本身,却一点也不会受损。
他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正是辛捷所冀求的,但辛捷却做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走出座来,劝解着说:“这是何苦呢,李大侠……”
李治华一摆手,拦住辛捷的话头,说道:“辛老板不要多说了,我李治华岂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会在此欢聚之时生事,姓于的你是有种的,三日之后,子正时刻,你我在黄鹤楼下一决生死。”
于一飞一瞪,目光宛如利剪,瞪在李治华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