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没有空调,只有脑袋顶上有几盏老旧的电风扇,转起来的时候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像一首无情的催眠曲,把本来意志力就不怎么强的学生一个一个干趴下。
数学竞赛一天天逼近,顾初晴每天都在跟数学打交道,仿佛钻进了一个巨大的牛角尖,算不出来就绝对不会放弃。
她享受计算的感觉,同时,也感到极其苦恼。
尤其是时间越近,她就想的越多,她总是害怕会拖程千舟的后退,怕因为她的个人原因让程千舟空手而归。
于是每天晚自习补完课之后,她总是自己留下来多学一会儿,就好像现在多学一分钟,到了考场就能多拿一分。
即使是竞赛前一天,顾初晴也把自己绷得很紧。
她又在跟一道数学题死磕,是超纲的奥数题,她这个年纪完全没学过的东西,但是她怕竞赛会考到,所以一直在研究。
但怎么算那答案就是不对。
退一步吧,她把答案拿出来,对着题一点一点看,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歪七扭八的数学符号,那些方方正正的方块字,进入顾初晴眼睛里就通通变成了火星文。
竞赛前一天,她连答案都看不明白了。
搁谁谁不急?
顾初晴向来没出息,是一个实打实的悲观主义者,那种会在竞赛上丢脸的感觉一下子侵袭大脑,她觉得自己绝对会搞砸。
不搞砸就不是顾初晴了。
这么想着想着,眼泪就不由自主的从眼眶里跑出来。
她“嘭”一声把脑门磕在桌子上,即使教室里空无一人,她也没出一点声音,她连哭都没声音。
她经常因为学习成绩而落泪,因为马虎所扣分而落泪,因为算不出来答案而落泪。
青春期的少年总是有流不完的眼泪。
窗外一片漆黑,高三区的教学楼里依旧灯火通明,但高一区只剩下顾初晴所在的教室亮着灯。
顾初晴慢慢把脑袋抬起来,满脸的泪痕,一看见桌子上的那道数学题又开始想哭。
突然,后门想起两声清脆的敲门声。
顾初晴被吓的惊了一瞬,来不及擦干眼泪就迅速转过身去看。
大晚上的,还有谁没走?
一转身,门口的人已经自顾自走了进来。
是程千舟。
顾初晴的第一反应别过脸,她不想让他看见她就因为这点小事儿在这哭的没完没了。
多丢人呐。
“又哭了。”程千舟大步走过来,没什么音调的说了一句。
上一次是在公交车上。
顾初晴快郁闷了,怎么每次想哭的时候都能被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