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隆帝平日里见多了。
訾槿着重地打量着他身下的人,高挺的鼻,薄而性感的双唇透着淡淡的红,本该有神的双眸在情欲的催动下,显得波光旎漫。此人气质,英挺中带有儒雅。
訾槿越看越眼熟,突然一个光点划过,因惊讶过度摔进了门里。
&ldo;谁!大胆!&rdo;宣隆帝连忙拽起被褥,护住自己与那人。
訾槿怔怔地望着床上的两人,脑中闪过无数的字眼。
槿儿:
边陲风光无限,凯归以后,定带你领略边陲风景,一切安好,勿念。
槿儿:
听闻你对药理和医术很感兴趣,重逢之日,定带槿儿去胭脂谷寻那隐世神医,让槿儿技艺更加精湛。
槿儿:
听闻你得一五色琉璃扳指,很是喜欢。待到凯归后,定带訾槿去绥棱镇,那里百姓做此琉璃物件可谓神工之手。
槿儿:
江南处处风景,听闻你爱食内膳房的点心,天下点心始处江南,待到凯归后,定带槿儿吃遍所有江南点心。
訾槿痴傻地望着床上的人,一时思绪万千,眼睛酸涨,心如虫蛀。
四年来,无论刮风雨雪,鱼落都会按时地将訾吟风的短筏送到她的手上。
无论受了怎样的委曲,无论受了多少挫折,每每想起那些短筏,便会充满信心和希望。
短筏成了生命中唯一的期望,期望他凯归之日,对所有承诺一一兑现。
眼前的一幕,她该如何面对呢?为何如此难过?为何如此地伤心?为何连呼吸都如此的困难?为何心中还有被背叛的屈辱?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只是异世界的一抹幽魂,为何会对这人有那样多的情感?这四年她把他当成了什么?当成了什么?
宣隆帝瞪着黑暗中人影,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喜色,厉声道:&ldo;还不退下!&rdo;
在众人不察的角落,西乐嘴角略带讥笑。
訾槿被宣隆帝的怒吼声拉出思绪,她艰难地挪动着双脚,一步步地一步步地朝床边走去。缓缓地走近,那张魂牵梦绕的脸却是越来越清晰。
&ldo;訾槿?!&rdo;宣隆帝故作惊讶地道。
宣隆帝身下的人听到此话,身子猛地僵硬,颤抖地瞪大了眸,望着对面的人。
四年的分别让一个孩子长成了少年。她还和当年一样矮小黑瘦,只是那双从无波澜的双眸,此时却布满了伤痛。
&ldo;放肆!还不退下!&rdo;宣隆帝的喊声将两人拉出思绪。
訾吟风挣扎将宣隆帝推开,喘着粗气拉扯自己的衣服,却怎样都拉不到一起,手都在颤抖。
&ldo;哈哈哈……&rdo;訾槿指眼前的人放声大笑。
&ldo;槿儿……我……&rdo;訾吟风衣衫不整慌乱地冲下床去,却是无力地狠狠地摔了下去。
&ldo;快走!若是惊动侍卫就麻烦了!&rdo;西乐从角落窜了出来,拉着訾槿就往外面跑。
訾槿没有挣扎,木木地被西乐拉着走。她一直回头望着慌乱穿衣的訾吟风,木木地望着。
终于知道为何皇帝的寝宫连个侍卫都未见到,一国之君和自家大将军干如此苟且之事,是难启齿。
&ldo;想走!当朕的寝宫是什么?!&rdo;宣隆帝追了出来,訾吟风跌跌撞撞,艰难地跟了出来。
訾槿敛下眼眸,从西乐身上拿回包袱,掏出几样东西揣入怀中,后又将包袱牢牢地捆在身上。
西乐看着訾槿木然决绝的面孔,知道訾槿一定会随自己走,心中已无半点紧张,演戏本来就是要演全套才好。
訾吟风喘着粗气追了上去,惊慌地望着訾槿道:&ldo;槿儿,你是……是要走吗?&rdo;
訾槿的眼睛闪过一丝茫然:走?天下之大该去哪里呢?要走吗?四年里唯一的信念也已背叛了自己,该让她如何自处呢?这里本不是她的归处,不走又能如何呢?但是走,又该去哪里呢?该去哪里呢?
西乐眼看訾槿的表情有所松动,急忙扯了訾槿一把:&ldo;小哑巴,他三日前早已回来,回来后就在老皇帝的寝宫一步未出!&rdo;
大批的大内侍卫围了上来,西乐拉起訾槿就是一个纵身,中途却被一个白影拦了下来,眨眼间将訾槿抢了过去。
西乐着急地想抢回訾槿,訾吟风气息不定身形不稳,毫不恋战地飞出了侍卫的包围圈。
&ldo;槿儿……我很想你。&rdo;訾吟风微喘着,将头放在訾槿的肩膀上,颤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