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到最后,赵锦绣很崩溃地握拳捶了床板,抓狂地“哈”了一声。这一声刚出来,外间立马响起开门声,伴随着似有若无的小铃铛声唰唰靠近,真是一袭鹅黄春衫的明云欢从屏风外闪进来,气喘吁吁地问:“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赵锦绣对她一笑,道:“没事,刚有只硕鼠从房梁上跳下来。”
明云欢将信将疑,抬头查看房梁,点头自语:“这西厢向来鲜少人住,看来改日得让云总管向殿下说一声,这西苑应该养只猫。”
“嗯,这事,你就挂在心上吧。”赵锦绣顺水推舟,闭了眼,道:“你且出去吧,我乏了。想小憩一会儿。”
“哎。”明云欢应了一声,竟是许久没有听见铃铛声。赵锦绣疑惑:这丫头什么时候走路如此淑女了?平时不都是蹦蹦跳跳的么?
赵锦绣想着丫头留在这里,定是有事要说,于是索性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正是明云欢轻蹙峨眉的脸,脸上有着几丝愁,正看着自己。
赵锦绣一睁眼,吓了她一跳,立马避开眼,垂首道:“小姐怎么又醒了?”
赵锦绣挪身侧躺,看着明云欢,懒懒地说:“你这丫头有心事,我能睡得安稳?”
明云欢抬起头。抿嘴一笑,倒是少了平日里的欢快,多了几分腼腆。
“说吧,我听着呢。”赵锦绣硬撑着疲惫的眼,瞧着明云欢。
明云欢这下咬着唇,上前几步,跪在床前的踏板上,低着头,小声说:“奴婢以为小姐会问,所以一直等着小姐问。可是从昨晚,您命人放了我到现在,竟是提都不提。奴婢觉得心里很不安。”
明云欢脸上全是局促不安,说几句又怯生生地看看赵锦绣。
赵锦绣笑道:“你说便是,我若怪你,如今早就将你换走了,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在这里说?”
明云欢听闻这话,一下子抬起头,脸上全是惊喜,激动得一下子拉住赵锦绣的胳膊,说:“我就知道小姐会原谅我的。”
赵锦绣本来好奇明云欢与江慕白的关系,原本想等过几日,再让明云欢自己说出来。却不料,明云欢先沉不住气,倒是自动送上门来交代。
不管这交代的内容是实情,还是编织的谎言,对赵锦绣来说,都不太重要。赵锦绣只是一种看戏的心态,眼神柔和地看着明云欢,懒懒地说:“我是原谅你了。可你还没告诉我为何会帮那人来试探我。”
明云欢脸上的笑敛起,将头凑过来,小声回忆说:“约莫五年前,叔叔有段时间很忙,就将奴婢寄养在他江城的一个朋友家。那人家里是大家族,自然不待见奴婢这种没什么贵族背景的人,后来,实在受不了那家大小姐的辱骂,奴婢就离开了,本想独自回令州的,却不料在路上遇见拍花子,糊里糊涂就被买到广城去了,那买奴婢的人恰巧要去攀附八少,走很多门道走不通,听闻九少跟八少关系特好,而九少特别喜欢搜罗各种美女,那人见奴婢还算是有几分姿色,又是个女娃,便琢磨着送一送。”
说到此,明云欢低着头,很不好意思。
赵锦绣倒是来了兴趣与火气,原来江慕白那厮的花名还真不是子虚乌有的。一撇嘴,声音却是漫不经心的慵懒,问:“后来如何?”
明云欢咬咬唇,压低声音说:“后来,奴婢和另外六个十一二岁的女童就被送到了九少府里。当时,我们七个女童也不知是作甚,后来有个可妖媚女子,身着轻纱,连里面的里衬都是轻纱,什么都看的见,来教我们——”
明云欢说到此处支支吾吾的,脸红得不得了。赵锦绣不用猜都知道,那个妖媚的女人肯定是来教这些女童如何伺候他江九少了。
赵锦绣不由得咬牙切齿,暗骂:真是个****狂,连这么小的女娃都不放过。看来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男人有点权,再有点钱,就会身体力行地实践“女人如衣服”这条名言。
赵锦绣愤愤的,抬眸看看明云欢那窘迫的样,便漫不经心地解围,问:“那如何见着他的?”
明云欢松了口气,将那一段跳过,道:“我们七个女童被培训了半个月,才被送到九少处。可被告知,九少身子还没好,不见。所以,就拨给我们一个院子,我们七个女童就在那里生活三个多月,都快要忘记那些恐怖的事。突然有一天,府里说九少身子已痊愈,要在后院竹林里摆春宴,让我们七人也穿那种,那种轻纱去赴宴。”
赵锦绣牙齿咬得紧,心里将江慕白咒骂个遍,这种人,还装深情,估计对他老婆的怀念,就像是出着太阳,下毛毛雨,他还要撑一把雨伞,死活说是浪漫。
说不定他老婆就是被这种好**的性格抑郁死的。怪不得一见面就那么轻薄,还三番五次说要让自己去做他的宠姬。
呸。赵锦绣内心重重地唾弃,暗骂自己瞎了眼:多次看着他,想到神色淡然的许华晨。将这花花公子的深情与许华晨相提并论。真是玷污了许华晨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