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折说:“我知道。”
他当初在楚佑那个世界时,只觉自己颇为理解四方宗主的两难处境,认为倘若那个人不是楚佑,自己也会做出和四方宗主一样的选择。
然而等叶非折重新回到玄山世界时,他好像将自己身上那些纠结又沉重的负累一并甩开,再没有了瞻前顾后,束手束脚的考量顾虑。
叶非折甚至没多想过。
在他看来,是他不想楚佑有事,也信楚佑为人品行,更相信若是当真有事,自己也能妥善解决而已。
根本不用在大义私情里两难徘徊,反反复复纠结那些累赘的无用的考量。
他轻轻一哂:“若是真有什么,便当作我活该吧。”
“不过活该归活该——”
叶非折话锋一转,剑锋出鞘:“敢扯着我衣领说我活该,我看我不做点什么,才是真正的活该。”
实则叶非折内心也有点啼笑皆非。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心想。
他何尝不明白江墨斗提醒他是一腔好意真心,时不时的嘴贱不过时当不得真的少年赌气。
若是两年前,不,不用两年前,就算是两天前刚回玄山的自己,必定将江墨斗那点不入耳的话语当过耳烟云,一听便是。
但兴许是在几百年前的世界待得越久,人便不可控地越移情的缘故,叶非折觉得自己好像和少年时那会儿渐渐地也没有那么大的差别。
比如说此刻出鞘的千岁忧剑锋。
江墨斗:“???”
他一边闪避着千岁忧剑风,一边咬着牙冷笑:“今日我可总算明白了恩将仇报这四个字是怎么来的了。”
叶非折虽说剑出得毫不容情,口头上的态度却很好:“江宗主别把话说得那么死嘛。人生在世动不动几百上千年,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兴许江宗主以后会有更深切的认识也说不定呢?”
江墨斗:“……”
如果他有一天英年早逝,想都不用想,必定是被叶非折气死的。
打过两场,大家都有点累了,火气也都差不多消了,于是再次坐下来谈事情,难得的不夹枪带棒,冷嘲热讽。
叶非折抬眼:“你之前只说了祸世这边的,命定之人…不妨仔细说说?”
江墨斗冷笑一声,大有想知道你就来求我啊的姿态,可惜换到的只是叶非折好整以暇的一瞥。
他梗了一下,到底还是交代了:“我也不太确定。”
江墨斗眉目之间,颇为罕见地有了两分犹疑,和犹疑之下被隐藏地更深的烦躁:“毕竟才初露端倪,我连祸世是哪里哪位都没算出来,更遑论是与之对应的命定之人?”
叶非折嗤地一声笑,刚想冷冷嘲讽一句废物之时,就听江墨斗道:
“不过这种嘛,有因有果,有源有尾,有始有终。你看紫微星和深渊魔族同出深渊,祸世既然出自楚家那边,说不准命定之人也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