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被雷光一震,被刀光一激,萧姚脑子空前清醒了起来。
祸世生母的身份对她而言,是把双刃剑。
既能让她有时时刻刻被楚佑下手的风险,也能让她知道足够多关于祸世的隐秘。
如是想着,萧姚红唇唇角牵起一抹嘲弄冷笑。
人人都想着杀祸世,来取而代之,来平心头之患。
自己知道这样多关于祸世的事情,在没说完前,叶非折怎么可能杀自己?
叶非折原本以为自己会克制不住自己一刀杀了萧姚的冲动。
他爱恨随心,这世上有谁敢犯他的忌讳,让他不高兴。
但事到临头,叶非折却出奇的冷静,连语调也没变过一丝:
“我不杀你,不是因为留着你对我有好处。”
“是因为留着你对楚佑有好处。”
萧姚眼眸骤然缩紧。
楚佑已然是死路一条,天劫之下,十死无生,他叶非折还想干什么,还能干什么?
她声音拔高,比之喝问叶非折,更像是在说服自己:“祸世已遭天雷,他怎么可能还有生路?”
话未说完,架在萧姚脖颈上的刀更深一分,沿着窄薄开锋的刃蜿蜒淌下一条血线。
叶非折语声很淡,眉目间的意味却很疏狂,雷光下甚至比刀尖鲜血还要浓丽,还要惹眼:“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天劫针对的是有祸世血脉的这个人,而非是楚佑。”
萧姚听懂了他言下之意,浑身上下,渐渐发起冷来。
叶非折冲她慢条斯理一笑:“你孕育祸世,虽说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但可想而知,你与祸世血脉之间的联系,天然比旁人深厚。”
“不…不可能。”
有时候摧毁一个人自以为是的底气,只要一句话的功夫。
萧姚太明白叶非折是个什么样敢想敢做,说到做到的疯子,也分得清他这句话是玩笑威胁,还是认真要做。
她一个劲摇头:“剥离祸世血脉的方法太繁琐,你不可能在雷劫时做完。再说,你从何得知剥离祸世血脉的方法?”
说到最后,萧姚已经是语无伦次。
比起抗拒,更像是自我安慰和求饶。
一沓纷纷扬扬的雪白纸片飘落在萧姚眼前。
雷光照亮纸片上的每一个字,一撇一捺,一提一画,都像是提着勾命灯,手持夺魄锁像她而来的黑无常。
谁能想到,那些萧姚曾彻夜苦练,曾引以为傲的字体,终成了向她索命的元凶。
叶非折甩完一沓萧姚的手书,淡然道:“托福,从你的书房得知,想着哪天说不定能用上,一直保留至今。”
萧姚一下子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颓然跪坐在地。
剥离祸世血脉有两种方法,萧姚知道。
第一种是仅剥离祸世血脉,将其安在自己身上,那么原本拥有祸世血脉的人一身煞气得不到压制,很快就会煞气爆体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