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止步下马车,暗淡月光笼罩的夜幕下,一望无际的茫茫河域波澜不起,恍若一条深邃的绸缎,荡涤着点点支离破碎的小星点,美得令人忍不住惊叹。
只是,惊叹之余,云止却不免微微皱眉,“右相,我们这是要乘船?”
宫宸戋在河域边站定脚步,负手不语。因为,明明白白摆在眼前的这一切,就连一个傻子都能一眼看出来。
云止看着,不觉微恼。道,“右相,既然是坐船,这‘东洲河’横跨数座城池,为何不在临近的‘东华城’便乘?非要马不停蹄的赶上这么一整天路?”
宫宸戋闻言,不紧不慢回头望去。淡然不变的神态,理所当然道,“本相喜欢。”
四个简简单单的字,明明确确给出答案。可刹那间,却让人忍不住有一种想咬牙切齿的冲动。
后方,在侍卫所带下,坐了整整一天马、什么东西都没吃的琳琅,在双足普一踏地的那一刻,身躯一个无力,便直直跌坐在了地上。并且,忍不住干呕起来。
云止听到声音,回头望去,心中懊恼宫宸戋之整人、欺负人的手段。
琳琅在缓过劲来之际,抬头,向着前方望去。那一眼,明白过来后面要走水路后,本就已经苍白的脸,明显又白了一分。
北堂国,是四国之中最缺乏水的国家。
纵观整个‘北堂国’,几乎没有一条大河域。并且,干旱是常有之事。
琳琅出身在‘北堂国’,与‘北堂国’大部分的百姓一样,几乎没有见过什么大一点的河域,惧水。
宫宸戋选在这里登船、硬是快马加鞭赶了一天的路,确实乃有意整琳琅。不过,会选择走水路,却是之前就已经定下来的,也有他这么选的原因,并非为了继续整琳琅。再说,他虽转眼间调查清楚了琳琅的身世,可惧水这么小的方面,自然不可能调查得如此清楚。吩咐一旁的侍卫,马上启程出发。
云止吩咐侍卫好生照顾琳琅,在上了船之后,更是令侍卫直接带着琳琅下去休息。
船只很是奢华、富丽堂皇,不亚于马车。不过,并不是很大。最后,不管是云止的侍卫还是宫宸戋的侍卫,都只带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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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内的设计,后面乃是房间,前面是船厅。
船厅内,云止在宫宸戋的对面落座。心中担心,不知今夜会不会有风浪,或是暴风雨。
宫宸戋端着茶盏,慢条斯理的品着。不管是何时何地,周身,浑然天成一股难以言喻的优雅,似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与身俱在。
“右相,你说,今夜,会有风浪麽?”
“没有。”
答得很肯定,无形中,给人一丝隐约的安心感。
云止甚少接触水域,乘船的次数也屈指可数。若真出现风浪,到时候,还真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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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申泽所乘坐的大龙舟,肆无忌惮顺着‘东洲河’河域而行。一路上,劳民伤财。丝竹管弦,不绝耳语。淫靡颓色,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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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夜深。
奢华船只上,琳琅的房间内。
云止为床榻上的琳琅把了把脉,吩咐门外的侍卫照顾,便转身离去。
没想到,才不过短短三天的时间,本就消瘦不成样子的琳琅,明显又瘦了整整一圈。整个人,有气无力的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
宫宸戋独自一个人,站在船头。白色的金丝绣边衣袍,在夜风中飞扬。
云止自琳琅的房间出来后,在船尾站定脚步,负手而立。白色的衣袍,同样吹拂在深夜的夜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