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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唔‐‐，就是、给杂志写东西什么的。&rdo;（怎么搞的，金枪鱼块还没解冻）

&ldo;嗬，厉害厉害。写什么东西呢？&rdo;

&ldo;噢，这个么，这个那个的。&rdo;

如此应付起来，根本吃不出寿司什么味。这种人就是能说会道，而弄出来的东西却不好吃。也不限于寿司店，这种人哪个地方都不在少数。寿司店主人好像还是不怎么开口为好，顾客问到时才恰到好处地说一下&ldo;窍门&rdo;‐‐这样再好不过。

另外跟同伴唧哩哇啦聊个不停的店员也令人头疼得很。&ldo;喂，跟你说，昨天的电视看了？对手栽了个跟头，结果嘛……&rdo;如此这般。我示意也全然不肯过来。&ldo;喂，幸子，三号台叫你呢！&rdo;有人提醒后才勉强走来，半理不理地写了菜单，朝里面吼一声&ldo;炸虾、一个&rdo;，往下又接着喋喋不休：&ldo;怎么就栽了个跟头呢……&rdo;既然说话那么来劲儿，好好说一句&ldo;炸虾荞麦面一碗&rdo;不就得了！不过如此货色近来相当不少。

而反过来接待过于热情也让人吃不消。家庭式餐馆的连锁店这种情形较多。进去还没等坐稳，就过来深深鞠躬：&ldo;欢迎光临迪尼斯！&rdo;每次给人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抱歉‐‐都好像没了食欲。因为对方态度的确诚恳，我也不由自主低头回礼，弄得很累。就差没自谦&ldo;哎呀，哪里哪里，平头百姓一个&rdo;。正月我没去过&ldo;迪尼斯&rdo;，自是不晓得，不过既然平时如此殷勤，正月对客人这么说怕也未尝不可：&ldo;谨祝新年快乐，去年多蒙关照，今年也务请费心。&rdo;夏天就来一句&ldo;正值酷署时节……&rdo;十月则说&ldo;时下秋高气慡，长空一抹微云……&rdo;如此唠叨起来，自是没完没了。

还有一点很久以前就觉得不对头‐‐在那类说话过分客气的店铺，收款员必说&ldo;先为您保管xx元&rdo;，若用五千日元钞票支付两千五百六十日元倒也罢了，而正好递出两千五百六十日元不用找的时候却也来一句&ldo;先为您保管&rdo;，就令人莫名其妙了。逻辑不通。我总想回敬道&ldo;既然说是保管，那么就请还回来吧&rdo;，但毕竟不宜如此计较，每每默然告退。大约以为说&ldo;先为您保管xx元&rdo;比&ldo;收您xx元&rdo;来得客气，问题是这种表层服务其实没多大意思。服务这东西实非易事。

从提供服务方面看来，上一杯咖啡都是蛮难的。咖啡这玩艺儿太热了出不来味，而凉了又不好喝，所以必须以不凉不热的温度端上。可加不加牛奶会改变温度，客人的喝法不同‐‐有人和同伴慢悠悠边聊边喝，有人独自三两口喝光‐‐也会使温度有所不同。当然口味也因人而异。我算是比较注意的了，但还是不时有客人说&ldo;什么呀，这咖啡太热了，没味道的嘛&rdo;，或者&ldo;哪有这么凉的咖啡，重新做来&rdo;。这种时候最好别抱怨，乖乖道歉当即返工，这是行内人的基本素质。

如今我当小说家写小说了，我的基本想法是：仅仅一杯咖啡都有那么多反应，小说的读法更是多种多样，奈何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