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真的要去吗?&rdo;徐剑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似乎还带着午后的睡意。
&ldo;是啊,这是从希腊回来的第一批代表团。我好不容易才拿到这个采访机会的。&rdo;齐枫曦微侧着头用左肩夹住话筒,手里翻阅着最近的奥运新闻。
&ldo;可是去华市……真的没关系?你都快四年没回去了吧?&rdo;
&ldo;啊,是。放心,我不会走丢的。&rdo;
徐剑见齐枫曦打着哈哈、避而不谈往事,便也不再追问下去,开始开玩笑问他是不是想见过去在华市报社交的女朋友纪乐虞了,齐枫曦笑着应和着说是是是,早就想找她再续前缘了。两个人说笑了几句便挂掉了电话。
&ldo;文介,飞机票我已经买好了,这张你的。&rdo;和齐枫曦一同去华市采访的梁晓洁将一张机票放在了齐枫曦的办公桌上。
&ldo;谢谢。&rdo;齐枫曦拿起票来看了看日期,&ldo;19号的?伯母出院是17号吧,刚好可以去接她出院。&rdo;
齐枫曦的细心让梁晓洁挺感动,脸都稍微有点红了,但还是装作大大咧咧的答道:&ldo;啊,是啊!我妈说了,她住院的这些日子你帮了那么多忙,等出了院一定要叫你到家里吃顿饭呢!&rdo;
&ldo;不用了,让伯母好好休息吧。同事嘛!帮忙还不是应该的。&rdo;
&ldo;不行,话儿我可带到了,到时候你可得去,要不然老太太又该骂我了!&rdo;
梁晓洁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时感觉脸还是有点发烧。对面的小美看到了朝她使了个眼色,色色的笑道:&ldo;晓洁你好厉害,倒追哦。&rdo;
梁晓洁朝她做了个鬼脸,也压低声音说:&ldo;现在什么年代了,倒追有什么稀罕,比起你看得那些bl小说来,我&lso;纯洁&rso;多了我。&rdo;
……
&ldo;子翱,车好了。小武在下面等着呢!&rdo;陈老上来催的时候正看到陈子翱抱着小曦,小曦双手环绕着陈子翱的脖子,懒趴趴的赖在爸爸的身上。两人似乎依依不舍的样子。
&ldo;小曦乖,爸爸要去医院复查,让欧阿姨带你出去玩好不好?&rdo;
&ldo;好。&rdo;小曦听了这话,乖乖的从爸爸身上爬下来,离走前还&ldo;叭&rdo;的亲了陈子翱一口,&ldo;爸爸要快点回来哦。&rdo;
陈子翱倒好像非常不舍似的,又将小曦紧紧地搂了回去:&ldo;小曦要听话,以后别让爷爷操心。&rdo;
&ldo;嗯,小曦听爷爷的话。&rdo;
陈子翱站起身来:&ldo;爸,我现在精神很好,有冯叔叔、小武和我去就行了,您就不用跟着了。&rdo;
&ldo;没事没事,我跟着我自己放心。&rdo;最近这三个月以来,疯了三年的陈子翱突然精神迅速的好了很多,虽然偶尔还得打镇定剂,但理智清醒的时候明显比以前多得多了。甚至上两个月还能帮陈老打理公司里的事情。让陈老吃惊不小,那真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但虽说如此,每月一次的复查他还是要亲自跟去才能安心的。
……
一场秋雨一场凉,齐枫曦和梁晓洁要去机场采访的时候才发现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齐枫曦跑到对面地超市给梁晓洁买了一把伞,然后两个人就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
他打开了一半后车窗,在烟雨朦胧中打量着这个城市,那些熟悉的建筑里似乎还留着他往日的回忆,而新近开通的道路、刚刚筑起的楼群则时刻提醒着他岁月的流逝,人世的变迁。
汽车从中山路一个转弯,驶入了新华路。齐枫曦远远的便看到了康建医院的白色建筑和如同基督教里钉着耶稣的十字架一般的红十字。就连齐枫曦也惊诧自己居然能这么平静的打量着这所给他的人生带来了巨大转折的医院,或许是真的不在乎了,对那个人也再也不在乎了……
动物与人,既相互对立又相互依存。可偏偏晨是介于两者之间,自从懂事起便被母狼抚养的他在感情上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狼,齐枫曦不知道如果把他换到晨的位置上,先是看到自己的&ldo;母亲&rdo;被人类打死在面前,被残忍的拨皮;再看到自己的&ldo;同类&rdo;在为了人类进步的名义下被作药品试验、烧伤试验……而自己则被当成大脑试验的最好材料……齐枫曦不止一次的想,如果是他,他会不会对人类作出相同的报复?
在作为藏獒而逃亡的那些日子里,齐枫曦永远不会忘记当人们见到浑身肮脏的他时那混杂着鄙夷和厌恶的嘴脸,sras之前有偷狗的人将他逮住送往饭店的,有好市民为了城市整洁而打电话给市区管理中心的,sras发生之后则是人人对他避之不急、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而躲在阴暗角落里的他不知道多少回看到城市里的&ldo;打狗队&rdo;将被人抛弃在大街上的小狗干净利索的打死,看到他们将全身生满烂疮的无证狗活活烧死……在正常的时期,人类可以把动物在为了人类&ldo;进步&rdo;的名义下当成试验的材料,在生存所&ldo;必须&rdo;的名义下当成各式美肴和皮毛大衣,甚至在&ldo;精神娱乐&rdo;的名义下当成开心的工具;而在sras这样的非常时期,人类同样也可以无情的以&ldo;正当&rdo;的名义慌忙的去将这些曾经自愿或是被迫地为他们付出了那么多的动物抛弃在街头,再由他们的政府派专人去完全的灭绝。最让齐枫曦发笑的是当时唯一一个救助犬类的中心,竟然是由那个人出资办起来的。可是齐枫曦又笑不出来,除了人,没有一个动物是能够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