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的。”谢临君补充了句。
江路愣了愣,垂在身侧的手不自然地握紧,几步走过去接过了电话。
曲奇盒子里的烟盒安静地燃烧着,烟雾扭曲着升房顶慢慢散去,谢临君深吸一口气,没有捕捉到被盖住的味道。
“喂?”江路发觉自己的嗓子有点儿哑,连忙清了清嗓子,“妈妈?”
“路路……”
江路听见她的声音有点儿颤抖。
但他的心脏要比她的声音颤抖更多,多上千万分。
只因为那一声“路路。”
江路用力闭了闭眼睛,“妈妈。”
“今天是你的生日,对吗?”妈妈像是在上楼,声音有点儿喘,“十六岁了,我们路路长大了。”
“是……是的。”江路有点儿无措地朝着谢临君望去,口腔里干枯得舌头都快断裂似的,再也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生日快乐。”隔了很久,妈妈轻声说着。
江路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浑身上下所有的血液同时往心脏流去,在胸腔聚满,轻轻一碰就要爆掉。
“你说得对,我明明知道不是你的错……我明明知道不是你的错,却还那么对你。”妈妈说着,“怪你爸爸吧,如果当初你和你外公外婆被他的仇家绑架的时候……他能出钱就好了,他们也不会因为保护你而死,怪你爸爸……”
不是我的错。
江路曾经说过很多次这句话,妈妈没有一次听进去过,这一次却将这句话捋顺了,把道理摆平了,自我安慰似的说给他听。
为什么突然领悟了呢?
是因为自己的生日吗?
这不就是自己特地在生日当天去找妈妈的原因吗?不就是期望她能看在今天是自己生日的份儿上,听听自己的话吗?把仇恨转移到该去的人的身上,然后原谅江路根本没有的过错吗?
可江路突然怕得站不稳了,他往后退了两步,身子贴着墙蹲了下来,余光遇见谢临君朝着他这边走了两步,又顾及着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
“你也很恨他吧……”妈妈的声音平稳了许多,江路却从那头听到了风声,“是他的自私夺走了你的一切,你要恨他,记住了吗?江彻,你的爸爸,你要和我一起恨他。”
江路空着的手不自觉地按在了嘴唇上,嘴唇微微张开,含住小指轻轻咬了起来,指甲被牙齿压得发白,痛感却迟钝得不能传达到脑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