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江路没有和谢临君说过一句话,他们就那样坐在沙发上紧紧地靠在一起,听着彼此呼吸的频率互相安抚着,归根到底他们都不是太会说话的人,虽说明白彼此的苦处在哪,但话到了嘴边都开不了口。
就像当初谢临君安静的陪着自己一样,江路也安静的陪着谢临君。
“你是要在这儿说,”江彻进门以后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表情没多大变动,“还是进书房说?”
“进……”江路话还未说完,谢临君突然极小幅度地撞了他一下,他愣了愣,改口道,“就在这儿说吧。”
“行,”江彻点点头,坐在了两人的对面,翘起二郎腿,神情自然地看了过来,“我的确是在报复冉秋妤,因为她用以前的事威胁我,我迫不得已听了她的话。当我意识到这件事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严重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应该报复她,因为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威胁。”
“所以你把她抓进了精神病院。”江路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对,抓进去以后你们也会轻松一点儿,不是么?”江彻笑了笑,“你们自由了。”
谢临君和江路都没有说话。
江彻的话有着太多的逻辑问题,就像校门口的车里,江路问的那样,为什么不早点把冉秋妤带走?
江路想着,把水杯放回了桌上。玻璃质的杯底轻轻磕碰在茶几上,发出轻微却清脆的响声,随后打结的思维也在这一声响后散了开来。
“你是故意的,”江路抬起眼看着江彻,一字一顿道,“你故意让冉秋妤在街上找人,或者说是故意给她营造出一种谢临君藏在镇上,而不是在我这儿的错觉,让小镇上所有人都看出她的精神失常,到时候你再把她关进去,不管检查结果她的病需不需要住院,她都出不来了。”
“你的意思是,你觉得冉秋妤的病还达不到住院的地步吗?”江彻又笑了,他笑得很从容,也带着隐隐的嘲讽,“我说过,你变聪明了,但只猜对了一半。”
他说着,顿了顿,瞥了眼面无表情的谢临君才继续道,“我的确是让她故意找人,却不是为了把她永远的关进去。”
“你是为了折磨她。”谢临君开口了,声音低得像是从身体最深处发出来的,不带一丝起伏,说话时眼底也没有多少感情在流动,“为了让她彻底疯下去。”
江彻不说话了,往沙发里靠了靠后勾着唇看着两个人,“还有什么要问的么?没有的话我就要走了。”
“最后一个问题,”江路掐了下自己的虎口,“她威胁了你什么?”
江彻笑着摇摇头,站起身,一如他来时那样潇洒自在,“走了。”
门锁应声而落,房间里再次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隔了很久,屋外那场雨终于下起来了,江路才说:“我小时候会觉得江彻很可怕,但是从没像现在一样……”
恐惧得让人心烦意乱。
而且他有种直觉,这件事还没有结束,诡异的地方太多了,变成一张张带刺的网将他们团团围住,他们动弹不得,也无法挣扎。
谢临君依旧没有说话,他的视线始终落在江路喝过的那个水杯的杯口上,良久,被江路抱住一条胳膊的时候,他才有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