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悬在上面又有什么用,伦理昭昭,他又在大理寺学习了一段时日难道还不懂他和石榴的这些么?可惜,若是能忍住,这便不是动了心了。
他面上风轻云淡,对石榴的挑衅极为包容,可脚下的功夫丝毫没有耽误。石榴不是调皮么,他是她小叔叔,是长辈,自然得包容、见谅、宽恕才行。
于是他两条长腿飞快合拢,石榴的小脚被被他的脚夹得牢牢不可动弹。
石榴惊愕,看着他,这是那个温柔又内敛的小叔叔么?
怎么焉坏、焉坏的?
哦,她差点忘了,她小叔叔本来不就是这样坏蛋料子么?
宋仕廉本就是半隐世的状态,不大与人交往,除开每日朝任霁月授学和教石榴医术,他几乎每日都站在任家的祠堂里。那里面暗得紧,空气又不好,只有悠悠的烛火不分昼夜的燃着。可他立在里面像是能看出花似得,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必不会出来。
这日早晨,石榴才刚梳妆完,便有丫鬟说宋大儒让她收拾好了一并到东宫去。过了这些时日,梦南喉间的旧疾约莫好的差不多了,正好趁这次机会也让宋仕廉去瞧瞧许锦绣,自那日石榴从东宫出来后,太子妃便病倒了,朱延文封锁东宫连个蚊子都飞不进去,更别说他们。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东宫中的花却谢了差不多了,颓成湿棕的泥窝在地上。宋仕廉是男子,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不能直接接触到梦南。石榴将手捂在梦南的喉咙上,她轻轻发声,声音如夜莺一般好听,看样子的确是好的差不多了。
石榴觉得奇怪,情人泪果真有这么神奇么?若是真的可以,那她什么时候存一点去救个急如何?
梦南依旧如往日那般怯怯的,即使嗓子好了可还是低垂着脑袋。石榴将药箱收好,朝她问道:&ldo;太子替你流泪了?&rdo;
梦南楞了一下,身子有些僵硬,答非所问道:&ldo;太子待我极好。&rdo;
这
石榴有些不懂了。不过这种上位者心思复杂些也是人之常情。宋仕廉将自己的衣钵教的差不多了,石榴虽然天资不怎么聪明,可是看看小病小灾已是可以独立完成了。
正收好药箱出了门,却见太子背身站在回廊里。
才短短几日的功夫,他的气色便差的不行,胡子拉碴,眼底也尽是一片青黑色。按理说,他应该高兴,自己的爱妾嗓子好了可不是人间喜事一桩么?
可他回神,目光锁在宋仕廉脸上:&ldo;你上回骗了我。&rdo;
宋仕廉不答话,只淡淡笑了笑,&ldo;不是我骗太子,而是太子骗了自己。&rdo;
朱延文逼近:&ldo;什么情人泪根本是假的是不是?&rdo;
宋仕廉却答:&ldo;我从来没有说过情人泪可以医治顽疾,再说了情人泪有作用也只能是两个相思人,若不相思,又有何用?&rdo;
朱延文的唇紧紧抿着,脸色如纸一样白。过了好久,他才将目光转到石榴身上:&ldo;上回你来,太子妃念你念得紧,她病了这些时日我怕外人将外边的浊气染给她,故而封了东宫的门,这次你来又会医术,便去瞧瞧她到底是害了什么病。&rdo;
说完,生怕别人多想,画蛇添足的添了句:&ldo;要是她死了,许家对我登基之事必有怠慢,我可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多生枝节。&rdo;
好巧不巧,许锦绣今日知道石榴要来,故而起身来迎她,还没进那边的屋子只站在回廊便听到了这话。这段时日将她的身子几欲拖垮,此时听了朱延文的话脸上竟有些丝解脱的快感。
她缓缓扶着丫鬟的手走近道:&ldo;殿下不必多心,若我死了,许家也不会因为我而斩断与东宫的联系。我本家还有不少姊妹,以后再送一些过来罢了。&rdo;
朱延文没想着她会听到,霎时脊背僵硬的像只龟板,恨不得将脑袋缩进去。可男人越是尴尬越是掉了面子,就越喜欢说些逞强的话,他别开脸狠声说道:&ldo;你既然知道就好,别做什么有的没的事。&rdo;
许锦绣恭恭敬敬的行了礼:&ldo;臣妾知道了。&rdo;
简直让他连错都挑不出。朱延文颇有些狼狈的搂过梦南,紧紧的掐着她的腰关上了房门。
石榴在一旁只觉得看的心累。太子明明口是心非,对太子妃有真情实意却又拉不下面子,太子妃倒是一颗心不在他身上,不论怎么也不会觉得很伤心。
许锦绣慢慢走过来,拉着石榴的手,手心的凉汗冷的她只打一个激灵。
她道:&ldo;你终于带着你师傅过来了,自那次你们走后他便封了东宫的门。其他的太医都是庸医,都不敢给我治病,如今你们来了,我便觉得自己好像有希望。&rdo;
第45章忍冬葬
太子妃的宫室在东院,在整个东宫无论采光、通风都是极好的。可能是她身子太弱,屋阁的四角竟然放了炭盆子。
进了屋,里面有几个丫鬟和嬷嬷恭顺的立着。石榴上次回去便将她的病情告知宋仕廉,宋仕廉听罢皱了皱眉头,只说到时候要细看。
几人安座后,许锦绣又觉得心头猛跳,忙的拽着命根儿似得咳嗽,一旁的丫鬟婆子赶紧替她顺气,又捧了参茶替她润了喉。
宋仕廉看了她有一会儿,才说道:&ldo;你的病似是越来越重了。&rdo;
许锦绣浅浅笑了笑,道:&ldo;是,如今我总觉得自己好像油灯要耗尽般似的,可太医都说我身子骨好的很,没有这回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