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的还想再爬,跟着太子必不是一条良道。
江鸣鹤思罢,悄悄下了决心。
第44章牡丹殇
如今因为任老太爷的敲打,石榴和任霁月二人不敢同进同出,虽是一道回府,可一个前脚进门,后一个过了晌的功夫才回来。
石榴心里暗搓搓的想着,她本就和小叔叔没什么瓜葛,如今如这般心虚避让就算说没有什么旁人也不愿信的。
任府这一大家子许久未聚在一起,一来大理寺近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二来崔贞缠绵病床上也不愿同他们一道吃饭,今日倒是凑了个巧,一张桌子坐的可是齐整。
因为都是小辈,石榴和任霁月都紧挨着,任老太爷看的眼睛皮子直跳,生生让崔贞隔开了他们。可石榴却觉得任老太爷小题大做,他再不济是她的小叔叔呢,她哪里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去引诱他?可人啊是越压迫反心就越大,石榴偏偏做出一副哀怨缠绵的样子。谁叫任老太爷打她来着,她还记着仇呢。
任施章给崔贞夹了块粉藕团子,筷子间刚转,看见碗里的肉糜便哀叹了口气。
任老太爷每顿饭离不开酒,刚端着杯子饮了一口便问道:&ldo;好好吃饭着,叹什么气?&rdo;
任施章放下筷子道:&ldo;没有什么,只是心生感叹罢了,如今顺天府里倒是衣食不愁,可近日来不断有折子上上来,说是青黄不接,府里的粮仓米粮又不够。&rdo;
任老太爷冷笑一声:&ldo;各州群的米粮何时填满过,不朝上面的人哭穷哪里来的了这些?再说了,冬日天气干燥,那么多的粮仓着了火,又能留下多少存粮?&rdo;
说起粮仓起火,任施章奇怪感慨道:&ldo;若说冬日也便罢了,可蜀州城和襄阳一带的粮仓在春日里竟起了火,加之这两个地方都是襄阳王的管辖,当真是奇怪至极。&rdo;
任老太爷捻了颗酥油花生吃到嘴里:&ldo;有什么奇怪的,怕是他自个儿惹了人,就该想明了会有这个结果。&rdo;
听到这话,石榴倒是垂下头了。也是,老太爷这么聪明,有什么事能瞒过她的眼皮子?
石榴发呆似得戳着碗里的米饭,这一切落在任霁月眼里,他心念一动,像那次被老太爷打的叛逆了,故意用公筷夹了鸡汁茄丝到石榴碗里。
石榴一愣,死死盯着碗里的菜,根本不敢抬头,像是任霁月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脑袋僵硬的垂着,都不敢看任老太爷投过来如箭一样的目光。
任施章看的倒是觉得蹊跷,那除夕的时候看见他们两个人不住闹别扭,如今倒是又合好了。不过他们叔侄之间关系好也是件好事,若是以后还能有个人照应。回想到自己的以前的思量,只觉得是多虑了,两个人都是孩子,能有多大解不开的仇?
任老太爷直直盯他们盯了好一会儿,才看着崔贞和任施章道:&ldo;昨日杜若康杜统领来找过我了。&rdo;
杜若康在任家两口子的心里可是乘龙快婿的不二人选,若是石榴能嫁给他,得了他的怜爱,一生平安顺遂倒是不难。
捕捉到杜若康,任霁月的耳朵恨不得立起来听个完全。他捏着筷子的手都有些抖,又瞥见石榴涨红了的脸,干脆将筷子放下,认真的思索对策罢了。
任老太爷冷哼一声,埋怨道:&ldo;看你们两个教育的好女儿,不论什么哪一行都拿不出手,杜大人若是能看上她,可当真是我们任家祖坟冒青烟了。&rdo;
自己的崽再不是,都要同旁人理论一番护犊,更何况是任施章这种女儿奴。听到自己的爹这样说爱女,他梗着脖子道:&ldo;看不上又如何?也不瞧瞧他杜若康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若不是太子垂怜他,如今想必还是一个□□拳的。我们任家难道就偏上了他么?&rdo;
任老爷子简直想抽他的脑袋,也难怪自己不愿将石榴和任霁月的种种告知他,若是他知晓了,还不知得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他被任施章气的没话说,更没心思吃饭,直接将筷子一甩,痛骂道:&ldo;就你高贵,你家祖上没个卑贱的身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听过没,如今杜若康乃是锦衣卫的统领,监视官员有先斩后奏的权利,而你呢在大理寺这么多年了,还不如你弟弟刚进去几个月份。&rdo;
任施章被他这么一骂,脸气的涨红,后槽牙齿紧紧咬合着,也不说话了。
崔贞一急便觉得心口一热,拿了帕子咽下喉间的咳嗽,才说道:&ldo;公公莫要吵施章了,如今府里的事、大理寺的事哪一件不压在他头上,再说,虽然杜若康为锦衣卫统领,可您不觉得他的权利太大了?如今整个顺天府情形严峻,他一枝独秀,倒容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从另一个角度来讲,石榴不嫁给他也是好事。&rdo;
见他们团结一心,任老太爷也懒得再说下去。他杵着拐杖,凶神恶煞的瞧了石榴一眼。有警告、也有□□。
石榴才不理呢。她故意伸出脚在桌子下轻轻蹬了他小叔叔一下。
任霁月一愣,朝下一看,只见石榴鞋上的明珠晃晃的点了他的小腿一下。他只觉得浑身酥麻,饭菜也食之无味了。
见他脸色不变又没反应,石榴更变本加厉,脚尖轻轻碾了碾他的脚背,皱皱鼻子无声道:&ldo;都是你干的好事&rdo;。
是他做的便是他做的吧,她那样好,任霁月怎么会忍住不同她靠近。腰上的伤还没好个完全,只要一用力仿佛就在提醒着煞凶棒就悬在他们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