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ldo;想要月叔叔的命&rdo;?戥蛮为什么要杀师父?他们应该根本不认识啊,师父在恶人谷的时候戥蛮出没出生都不一定,哪里结的冤仇?难道戥蛮来浩气不是为了他?这怎么可能……
&ldo;你……你又胡扯什么……&rdo;
淮栖没了底气,声音颤抖死死盯着李歌乐,不停期盼着这又是李歌乐想出来的恶作剧。
李歌乐却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眉头紧锁冲淮栖走近一步,怒气不减地大声道:
&ldo;我胡扯?那南蛮子没安好心,时时打探营里状况也是我胡扯?他一来就针对月叔叔,处处跟月叔叔作对也是我胡扯?你觉得他将谁放在眼里过?连我师父不也被他气得七窍生烟!月叔叔大度不爱理他,他倒得了势了!难保他纠缠你不是也为着那些下作打算!凭这一点就够我跟他势不两立!&rdo;
淮栖咬紧了嘴唇,无力地靠在门边,悄悄攥紧了拳头,掌心中湿凉的薄汗像是将寒意透进心里似的,让他秫秫发抖。
戥蛮一来就对师父出言不逊,他是亲眼见过的,一向孤傲的师父那次竟也未曾恼怒,这本就让他一直疑惑不解,加之戥蛮确实常常不知所踪,又从不告诉他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若说行踪可疑也并不为过,他来浩气大营当天便在众位老将面前语出惊人,行容放浪不羁,毫无一点尊敬之意,也曾让淮栖大感吃惊,还有……
淮栖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怔怔想起他们在树林中的相遇。
不,唯独这个,一定不是假的。他对他的心意,绝对不可能是假的。
李歌乐见淮栖没了反应,急得满头大汗,伸手拽住他衣袖用力摇晃起来,烦躁以极地大喊:
&ldo;淮栖哥哥!淮栖哥哥!你听没听见我说什么啊!&rdo;
淮栖咬了咬牙,挥袖甩开他,眼睛瞄了瞄四周,正是操练的时辰,兵营里安静得很,半个人影也见不着,他低低道:
&ldo;你瞎嚷嚷什么,平时倒看不出来你这么能说会道的,进屋里说。&rdo;
言罢也不理会李歌乐,扭身进了屋。李歌乐眉头还拧着,气鼓鼓地&ldo;哦&rdo;了一声,拎着枪低着头跟了进去,站在门边想了想,翻手带上了门。
戥蛮离开兵营便径直回了军医营,他料得到李歌乐会对淮栖说什么,或者说,李歌乐会对淮栖说什么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他想得没错,李歌乐是个无甚心机的人,对利害得失未必想不透,却极易冲动。而戥蛮,正需要他的冲动。
李歌乐对淮栖的心思戥蛮一早便看出来了,但比起李歌乐,他更了解的是淮栖。老实说,淮栖大概从未将李歌乐当成一个真正的男人,而不过是个弟弟,是个长不大的娃娃。与其说他们是一同长大,不如说是淮栖将李歌乐带大的,眼睁睁看着那小小的襁褓婴儿一天天长大成人,正常人都不会往风月事上去琢磨,对淮栖而言,李歌乐所有的示好都不过是弟弟对哥哥的依赖。而这一点也正中戥蛮下怀。
他根本不担心淮栖会被李歌乐抢走,严格意义上讲,反而是他成功从李歌乐眼皮子底下抢走了淮栖才对,这无疑是个最佳筹码,足以让他轻易点燃李歌乐的怒火。他现在需要的就是这怒火,这怒火能为他打开一扇始终紧闭的门。在那之前,他需要让淮栖成为最坚实的盾,而最坚实的盾,不能对他有任何疑问。
目前为止都很顺利,他现在只需要等淮栖回来,将最后的问题解决,计划就会毫无纰漏地进行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被那些伪善的人夺走的,原本就该属于他的,自由!
戥蛮面色阴霾,静谧如蛰伏的猛兽,斜靠在竹椅上,目不转睛盯着房门,等待猎物自己闯进来。
十六年了,他已经等得够久,从阿哥横死在潼关,他没有一天不在拼命忍受煎熬,比起恶人谷那些腌臜,这些自喻正派的人要好对付得多。&ldo;大人物&rdo;说得没错,他们仿佛都对阿哥的死十分在意,只要他将阿哥搬出来,连那被人传神了的月冷西都不再多作为难,这对他而言实在太有利。
用什么方法一点都不重要,戥蛮轻轻勾起唇角,重要的是他能达到目的。
直到天色将晚,房门才被轻轻推开,戥蛮未动,一双利目带着笃定盯着那扇门,进来的果然是淮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