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语调冷淡,“她太烦人了,我很讨厌。”“纪亚!”“别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皱紧了眉宇,“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拒绝了那么多次,她还是不死心?”他侧眼看她,眼底渗出凄淡的笑,“因为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你始终不曾融入过我的生活。你不知道我在学校的情况,不认识我的同学,没来过我的学校,没参加过任何一次我们的聚会……如果没有我的描述,根本没人知道你的存在!就像你的身边,同样没人知道我的存在一样!对彼此而言,我们的关系就像被无形的屏障隔离在虚空中,没有半点真实感!”在那逐渐浓烈起来的眸光下,她再次彷徨的避开。车内陷入寂静,耳旁只有他的呼吸声。“你又来了……”她咬住唇,身体竟有些发痛。“是,我又来了。”他有些自嘲的轻笑,“我怎么就是学不会呢?学不会像你这样淡然洒脱,学不会这种冷酷的收放自如!……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在你眼里,我始终都是个没长大的小鬼!”他发动车子,猛踩油门,车身飞快朝前方驶去。++++++++++++++++++++++++++++++++那晚开始,他重新睡回楼下沙发。她心里有愧,想安慰又怕给予不切实际的希望,每每犹豫着,他已转身出门。深秋某天,她与以往一样带着鲜花,穿上黑衣来到墓区。她在墓碑前,遇见了亚然的父母。一年多未见,两人苍老许多,见到她出现,岑庆国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若不是亚然的母亲在一旁拦着,恐怕她手里的鲜花都没办法放在墓地前。继岑定国、岑凯然和岑佩然的一连串事件后,他们的二女儿岑安然最近也出了意外,被医院检查出患了艾滋。事情至此,即使他们再愚钝,也明白到这些事情并非偶尔,而是刻意。有人在背后安排着,就像一个编剧,写好了所有结局,用各种手段千方百计去达成。而在岑家人眼中,她蓝又恩就算不是编剧,也绝对是和这个编剧一伙的。她是他们的仇人,是他们的痛恨怒骂的对象。这样的她,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亚然的墓前!?“岑先生,不管你相不相信,岑家发生的事和我无关。如果你愿意,我想和你聊一聊,问一些有关岑寂的事。我想知道,当年他究竟是怎么进入岑家的,为什么他会这样憎恨岑家,甚至不惜一切手段将岑家弄至今天这个局面。”她提出请求,而结果当然是被拒绝。他们根本不会相信她,这她已有心理准备,于是在临走前,将自己的号码写在便签上交给他们。“看在亚然的面子上,留在这个号码。万一,我是说万一哪天,当你们发现到这些事真的与我无关,或者当你们需要帮助,就打给我。这对你们而言,没有任何损失,不是吗?”写着她号码的便签纸在岑庆国手心变皱,蓝又恩转身离开墓碑。话已至此,她没办法再劝说,未来会如何,只凭天意。纪亚还是不太和她说话,难得开口也冷冷淡淡,也没再睡过她的床。雨晴知道这个情况后,不由感叹,“长大了嘛,有自控能力了,居然能两个多月不碰你?”“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每次和她谈起纪亚,她都很后悔。“我在说实际问题啊!我不过就好奇,他那么粘你,这次居然两个月不碰你,而且你们住在楼上楼下,连房门都没有,只隔着楼梯,你说他——是不是有新女友了?”握着咖啡杯的细指紧了紧,她很快提起唇,“那很不错啊!”“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在意!”雨晴按着桌面凑近她,“又恩,你是不是,爱上他了?”她再度笑了,这次倒是真笑,“雨晴,不如你换个话题吧?”“好好好,我知道你早就已经爱无能,行了吧!”某女摊手投降。这个话题一点都不好玩,每次都是同样的结果。她转了话题,说最近自己新认识了个男人,正在努力追求他,但对方有些冷淡,不太肯同她单独出来玩,所以她想叫上她还有周绍丰,来个多人聚会。“你多大了,还搞四人约会?”“是不是姐妹?”她瞪着她,很显然只要求答案,废话一律免说。结果,她和周绍丰一起沦为她恋爱新计划里的道具。雨晴约定的地点是在一家娱乐会所内。真没想到,偌大一个s城,就这样和岑寂以及周舒妍遇上了。一行七八人,正要离开,似乎都是s城的富家公子和高干子弟,几个身旁都带着女伴。男人们的名字她叫不出来,但脸都是熟的。曾经,她尚为罗丽达总裁时,有不少次在餐会和高尔夫球场见过他们。两方人在走廊遇到,男人们认出蓝又恩,脸色均有些尴尬,但都礼貌的朝她颔首。她浅笑回应,目光在岑寂和周舒妍面上一掠而过。周舒妍喊了声哥,甚至朝雨晴点点头,却独独看着她不出声。看来周大小姐的误会是一天比一天深,又恩摇摇头,正准备擦身而过,雨晴的朋友却笑着和岑寂说话,模样十分熟络。雨晴过来揽住又恩,示意和她先进包厢。感受到某道视线时,蓝又恩匆匆回了下头,立在岑寂身旁的女孩正直勾勾的看着她,那眼神有些空洞。雨晴的朋友说了几句,似乎是让岑寂一起过来坐会,周舒妍拉着他衣角摇摇头,表示自己累了,想回家。蓝又恩收回视线,与雨晴以及周绍丰进了包间。【他喝醉了】第二十九幕——他喝醉了“没想到他居然认识岑寂,早知道今天不安排这约会了!”雨晴似乎在安慰她。“算了,他现在是我老板,抬头不见低头见,随意就好。”蓝又恩这时却庆幸起自己并未将被岑寂强吻的事告诉她。三个人刚点完酒水,话还没说上几句,包厢门开了,岑寂和雨晴的朋友付宽一起走进来。周舒妍没跟在身后,想是被岑寂打发回了家。雨晴的脸拉下几分,拽着付宽问,“你朋友?”“我兄弟!”他心情甚好,简单说了些两人认识的事,他难得不冷淡一回。雨晴脸色却更灰暗,暗地里凑在又恩边上说,“人家都说狐朋狗友,看来这付宽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今天歇菜了!早知道之前就不说我请客,现在真是赔人又赔钱!”蓝又恩还没开口,她身旁偷听的周绍丰倒笑起来,直骂她活该。话是这样说,但雨晴照旧为付宽和又恩他们互相作了介绍,彼此招呼几句,就开了酒互倒互敬。喝了一会,雨晴拉付宽唱歌,岑寂就拿着酒杯坐在一旁,周绍丰和蓝又恩则坐去吧台边,边听歌边聊几句。两人已经很久未见,她和纪亚的事,雨晴虽然提的少,但偶尔也漏过几句口风,他也只是半信,今天见到她本人,总归忍不住问。可惜,她光是听歌喝饮料,话也只挑无足轻重的说,对于关键问题最多只是一笑。“今天又不喝酒?”周绍丰没办法,只好换话题。“酒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果汁好,营养健康。”包间迷朦的灯光下,她将脸颊伏在手臂上,朝他轻软的笑,那双杏瞳仿佛一汪池水,而他就陷在那汪池水里,动弹不得。“你能不能别这么看我!”周绍丰很不争气的又被电着了,“每回你一冲我笑,我心里就像揣了只猫,被抓的直发痒!”她被他这种可怜兮兮的坦率逗笑了,眉眼弯如星月,他重重叹口气,伸手就捂住她眼睛,“你要再看我,我可真不客气了!”“你真是——”她拉下他手,“难道我要看着其他地方和你说话?”“别拉啊!让我遮!不然,你自己用手挡住!”他干脆拉起她手,让她自己捂上自己眼睛。“你这个人,怎么总是做些和普通人不一样的事情啊!”她捂着眼睛道,“你要我一个晚上都这样和你说话?”“嗯!就这样!”蓝又恩懒得理他,放下手继续喝饮料,结果却看见周绍丰自己捂住了自己眼睛,笑得她一口饮料全喷了出来,连忙拉过纸巾盒给他擦。两人的动静惊动了雨晴,她丢下付宽走过来,很暧昧的损了周绍丰几句,将又恩拉住在她耳旁轻道,“岑寂最近和你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见又恩不解看自己,她忙解释,“从你和周绍丰单独坐这里聊天开始,他的视线就一直朝这里飘,尤其是你们刚才打情骂俏那画面,他几乎一眼都没离开过。这男人明明长了张优雅清俊的脸,盯人的眼光却很阴郁,感觉……就好像要把你吃下去似的!”蓝又恩听了抬起头,包间另一头的沙发上,本在喝酒的岑寂仿佛有所感应般回视过来,那双漆黑的瞳底沉淀了太多情绪。他瞪她一眼,喝光了杯中的酒。++++++++++++++++++++++++++++++++最后,还是付宽买了账单。离开时,周绍丰本想送蓝又恩,不过她没喝酒又开了车,他找不到借口只能作罢,自己打车离开。付宽没喝多少,雨晴装醉,硬要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