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一年我是想方设法躲他,有他参加的活动我一概不参加,不得不在一个教室或者办公室的时候我都缄默少语。虽然竭力躲得不动声色,但他没可能不知道,不过知道也就是知道,他从不跟我谈起这个话题。这次他能主动提起来真是罕见,我表示同意,&ldo;是不用避你了,&rdo;林晋修不置可否,说起别的话题,&ldo;许真,你想不想出去念书,&rdo;我摇头。对我来说,书在哪里念都是一样,何况,静海大学已经是非常非常出色,至于各地的风俗人情,从小到大,我见得已经够多,对我而言,平平安安波澜不惊念完这几年大学,不要重复中学的惨剧才是当务之急。林晋修侧目看着我,&ldo;谢谢你了。&rdo;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他说的是放假之前,他疲劳过度晕倒,我送他去医院的事情。林晋修做事的时候当真不要命,还在大三就把大四的所有学分都拿到了手,忙得没日没夜,那阵子他似乎还严重失眠,恰好被也在图书馆通宵自习的我撞见他半夜昏倒在图书馆,我一边急救一边打电话,送他去了医院。那时夜深,我陪了他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回学校考试,考完回家跟我爸上了飞机去了中东。我摆手示意不碍事,&ldo;以后在国外,别这么累了。&rdo;他当时只是笑。沉湎于往事的思绪被林晋修的声音打断,&ldo;过两天把东西收拾一下,你妈妈下周会搬到我家,你也会搬过来。&rdo;搬去他家?这种主意亏他能想得出来,再说,我身上还疼着呢。我皱着眉心回了一句,&ldo;真到了他们结婚的时候,肯定要到学长家再次拜访的。久住的话,还是算了吧。&rdo;&ldo;这件事情,是你妈的主意,&rdo;林晋修淡淡回了我一句,&ldo;我没有反对罢了。&rdo;&ldo;那我会眼她说的。&rdo;&ldo;怎么?&rdo;林晋修瞄我一眼,&ldo;跟我住在一起很尴尬?&rdo;如此坦白,我反而哑口无言。他和我母亲早就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了,这两人的话,我谁也不打算信,也不讳言,&ldo;跟你无关,是你们家的关系。别人不清楚我,你还不清楚?我和我妈可不一样,我不可能适应你家的生活。&rdo;&ldo;规矩是人定的,什么地方不适应,改就行了。&rdo;他说得轻松,我一个没忍住,&ldo;继母带着拖油瓶女儿住进你家,凭空多出来一个不知道哪门子的妹妹甚至是遗产继承人,还嫌家庭矛盾不够大?&rdo;林晋修瞥我一眼,&ldo;许真,如果你真想继承遗产,不如嫁给我来得快。&rdo;&ldo;不是那个意思。&rdo;我恨自己多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了。林晋修不咸不淡继续说:&ldo;你可以考虑一下。嫁给我,我名下的固定资产一半就是你的,我母亲留给我妻子的信托基全和珠宝,哦,还有我刚刚去世的外祖母……&rdo;我及时打了个喷嚏,总算止住了林晋修的声音。今天早上出门时天气还不像现在这样冷,因此我穿得不多,长袖衫牛仔裤运动鞋,就这样在外头走了一段路,寒意终于浸透了衣服,后背一凉,喷嚏之后眼泪都快呛出来,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念着我。&ldo;这么激动?&rdo;林晋修边说边递纸巾给我。&ldo;没那回事,&rdo;我也不用跟他客气,接过纸巾迅速擦脸擦手,&ldo;这话你大可跟别人说,对我不行。我车子房子都有,还有一双手。&rdo;林晋修嘴角微微扬起,那是这些天来我第一次看到他的微笑。&ldo;的确是你会说的话,&rdo;他顿了顿,脱了淡灰色的外套顺手披在我身上,只剩下一件格纹毛衫,&ldo;财产问题暂时不讨论了,先把衣服穿上,你现在穿太少了。&rdo;这举动实在暧昧,我好不容易缓过劲,连忙抓着外套要脱下来,&ldo;啊,不用了……&rdo;&ldo;穿着,你还要回宿舍,&rdo;林晋修声音强硬,正面立在我面前,双手使劲在我肩上压着我的衣服,&ldo;我现在也算你半个哥哥,照顾你也是应该的。&rdo;这话好冷。我记得婚礼安排在年底,目前他们还没结婚,这&ldo;半个哥哥&rdo;也着实尴尬。我想脱下外套就不得不去扳他的手,拉拉扯扯又难看,抓着衣服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ldo;林董,我的老婆,不劳您费心了。&rdo;顾持钧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我还来不及发愣,身体一歪,脚步踉跄着被身后的人带入怀中,腰身被搂得紧紧的,而肩上的外套已经被他拽走又扔回林晋修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