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不是睡在急诊室?&rdo;&ldo;太闹。&rdo;林晋修不咸不淡地扫我一眼,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意思。不用说,林大公子怎么会跟各色人等一起挤在急诊室呢。&ldo;我没什么大事的,还麻烦你辛苦地跑过来,&rdo;说着翻身下床,满床下找我从宿舍里穿出来的拖鞋,&ldo;学校那边怎么样了?我走的时候看到火好大啊。&rdo;&ldo;不知道。&rdo;&ldo;啊,你不知道啊,&rdo;我又问,&ldo;我救出来的那个女生怎么样?&rdo;他没回答,眸光割过我的脸,一张俊脸上表情全无。我心里直打鼓,低下头蹙起眉头,脚上套着一只拖鞋又专心致志地去踩另一只。眼角瞄到病房里有卫生间,当即躲了进去。惊讶地发现,这里还有一套崭新的洗漱用具。我早上从宿舍里逃命出来,一切都乱糟糟从未打理,加上被火气一熏,整个人自觉变成了风干的肉干,脸又干又麻。想了想,从卫生间探出头看他,&ldo;我可以用吗?&rdo;&ldo;是给你准备的。&rdo;林晋修细心起来的确让人恨不得以身相许,连这点小事都可以为你想到。镜子里的我脸色恢复如常,除了眼角那轻微的发红。我一边洗脸一边想,太完美了,下一秒我就可以回学校去了。但林晋修却没有这个意思,从卫生间出来,看到他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眼神冷冽。使我想起冬日雪后树上挂着的冰凌,虽好看,但冷、且扎手。稍有不慎,反伤其身。我们默认对视片刻,他开了口。&ldo;重度一氧化碳中毒,小面积烧伤,还在抢救。&rdo;我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他在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她真是伤得不轻。在我发现她之前,她想必已经在地上昏迷了一段时间。火灾中的一氧化碳浓密的时候,人只要呼吸几口就会昏过去甚至有生命危险。&ldo;许真,逞英雄的感觉怎么样?&rdo;林晋修眼中蹦出道道凛冽寒光,我下意识一个哆嗦。他语气里完全没赞许的意思,反而隐藏了一层可怕的怒意,我几乎听到他暗地里磨牙的声音。我实话说:&ldo;不怎么好。只是,她不在我面前也就算了,就那么躺在我面前,我实在是……不能无动于衷。&rdo;&ldo;你明不明白情况?只要差一点,躺在床上那个就是你!&rdo;我低头想了想,&ldo;哎,我知道的。但好人有好报,所以我安然无恙。&rdo;边说边用谨慎的态度去观察他的神色,判断他的心情。他能在第一时间出现在我的病床前,光这点,我也不应该去惹他。只见到他眯起眼睛,薄薄嘴角往上一勾,我猛然住嘴不言。但大概已经激怒了他,他大踏步朝我走来,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扔到墙上,一只手压住我的双肩,鼻尖也快碰到我的脸。&ldo;好人有好报?&rdo;他的嘲讽不加掩饰,&ldo;吃了这么多亏,怎么还相信这么幼稚的道理?&rdo;我暗自忖量,谁跟我说这话都可以,他还真不应该。我这辈子吃过最大的几次亏都是在他的手下翻的跟斗。这么一个人来警告我&ldo;各人自扫门前雪&rdo;,颇有些滑稽。我摊手,为难的叹了口气:&ldo;可是,我的性格已经如此了。再改也不可能了。&rdo;本来是尽可能的让语气平和镇定,可那一点点的陈年旧怨还留在心中,不自觉地带上了极少的不以为然。他眼角的光一闪,缓慢地磨着牙,&ldo;我有时候真想掐死你。你这个多管闲事的个性,到底什么时候能好?&rdo;我啼笑皆非:&ldo;学长,仅仅是因为我多管闲事,你就想掐死我?&rdo;我贴着墙角站立,他阴着脸把我逼到墙角,抚上我的脖颈,指尖轻轻摩挲着皮肤,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他的指甲修剪得短且整齐,割过我的皮肤,有点轻微的刺痛。面颊几乎贴到了一起,热热的呼吸徘徊在耳畔,强硬的威胁到了这个份上,我也没办法再淡定下去了。那一瞬我竟然在想,我才刚起床呢,为什么要被人掐着脖子?不应该感到奇怪,林晋修的身体一直藏着危险和黑暗的成分。他的手停在我脖子上,我能感觉到他手劲加大,慢慢收紧了力度;我可以反抗,但站住不动,任凭他动作,只轻轻地调匀了呼吸,锁住他的全部视线镇定开口:&ldo;学长,我就这么招你恨?&rdo;他跟我默然对视片刻,额头却不急不缓地抵上了我的额头。好像我是高热的病人,而他需要用这种方法来探测我的体温。而我,也好像真的发了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