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观察他久了林宋那种奇怪的感觉就越来越明显,他总觉得宋北齐常常都没有真实情绪。
可这种感觉每次都是一闪而过,他没有游素素那么心巧,也不敏感,察觉到不对似乎也不会深想,于是有些东西就迟迟不会被抬上桌面来剖析或探讨,看似正常的时间就被拉得很长。
已经是十二月份了,天气越来越短。林宋从小就怕冷,校服里面套了太多层衣服早已经显得臃肿不堪,爱美的女孩子们校服里却都还是空空荡荡的,他每次看见都忍不住想去提醒别人多穿点。
说了两次陈思终于忍不住炸毛:“你懂个屁啊!”
成功引来一片注目。
除此而外,学校主干道旁边的小操场上常常有个白发苍苍的退休老教师光着膀子晨跑,林宋每天早上路过见到,都会冷在自己身上似的使劲抖身子。宋北齐有一次正好看见,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他眨巴眨巴眼:“你干嘛?”
宋北齐笑着:“阿毛乖,给你顺顺毛。”
敢情是在说他像小狗,他一把挥开宋北齐的手,哼了一声朝着教室的方向奔跑起来,宋北齐就带着笑在他身后看着。
因而除了跟游素素他们聚在一起会打篮球,林宋和宋北齐周六的篮球场活动已经换成了待在教室聊天看闲书。
林宋偏科得厉害,宋北齐就把文综三科的知识点简明扼要地写了出来让他自己看,林宋目瞪口呆地看了看那知识点,对着书一翻就开始哀嚎:“这么多全要背吗?”
宋北齐就摇头:“逻辑和框架都给你写出来了,把这个记住了往里面填上东西,应该是不难的。”
“死记硬背的事儿我不擅长。”林宋把胳膊伸长了将头枕在上面。
“不啊。”宋北齐又摇头,“文科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只需要背,那也是很大一个工作量。况且文科也不是背就能解决的事情,理解一个哲学概念不比做一道物理题简单的。”
林宋张着嘴巴,他不喜欢宋北齐给他讲道理的样子,只好贫嘴:“这不是还没到学哲学的时候吗?”
宋北齐扫他一眼,他嘿嘿笑了两声:“我背我背,我背还不行吗?”
宋北齐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终于是没憋住笑了起来。
临近期末的时候,林宋和宋北齐所在的这个不甚明显的小团体在某个周六放学之后因为两个消息炸开了。
一是李维楠在追班花文雅。
二是陈思跟隔壁职高的一个男生恋爱了。
第9章是野猴子
林宋听到陈思这消息的时候有些莫名其妙,虽然初中就见过同学之间互传纸条说“我喜欢你”,可这种事对他来说似乎还太遥远,他有些懵地看着宋北齐:“什么鬼?她刚才说她怎么了?”
宋北齐摇摇头,看向林宋身边的陈思,一抬下巴:“你问她啊问我干嘛?”
林宋转过去看自己的同桌,被她脸上可以称得上是娇羞的表情吓住了,他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了仰身体:“何方妖怪!快把我真正的二师弟还给我!”
陈思“呸”了一声:“你这只野猴子懂什么?滚滚滚!”
野猴子本人显然觉得自己应该是师父,他撇了撇嘴,拿一支笔敲着手心,模仿数学老师拿三角尺骂他们的动作和语气,皱着眉认真说:“谈恋爱有什么好玩的?能当饭吃吗?你这叫早恋我跟你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跟你说,早恋影响学习你知道的吧?老师家长天天都在说学习学习,你一个班长不好好学习跑去谈恋爱,怎么好好考大学,啊?”
他就这么絮絮叨叨自己说开了,游素素纳闷儿地跟宋北齐对视了一眼,后者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自己吃剩的半个面包,将没啃过的那一头一把塞进了林宋嘴里,如了在场所有人的愿,成功地堵住了他的嘴。
林宋一手抓起那面包,看了宋北齐一眼,哼了一声,丝毫不介意是被他吃过的,一大口咬了下去,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宋北齐低下头没说话,过了会儿递给他一张纸巾。李维楠则嫌弃地看他一眼:“猪啊你?哼哼哼的。”
宋北齐一笑,指着陈思说:“老大说了,不是猪,是野猴子。”
几个人笑成了一片。
林宋嚼着面包,十分不屑地又哼了一声。
期末考试很快来临,林宋在考场上才觉出宋北齐的了不起来。
他看着那些文科题都觉得眼熟,分明就是宋北齐框架里面给他勾出来过的东西,可惜宋北齐给的东西他只看了一半,核心内容他并没有记下来。
考完试回到教室的学生们都各自闹着,讲台上的刘传青估计是看着快放假了,竟然也不忍心用“安静”两个字来阻止大家天南海北地说自己寒假的计划,虽然大部分人最后都会在作业的纠缠之下过一个鸡毛蒜皮的年。
不管怎么说,考完试是将近一个月的寒假,值得每个人都兴奋一场。宋北齐却从始至终都淡淡的没有任何表示,别人问一句他笑着答一句。
众人看惯了他冷静温和的样子,更何况这会儿也无心去观察他,都没觉得他的反应有什么违和,林宋却莫名觉得他有点失落。
大家一边吵嚷一边将布置考场时堆放在教室最后的桌子恢复原状,一片吱吱呀呀的碰撞声,林宋发现热闹的教室里除了宋北齐还有一个人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