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家人的引导下,以及许多看热闹人的簇拥下,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直奔秦家而来。直到秦家的院门口,卢老爷才从马上下来,他用手轻轻弹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尘,然后一甩官服,迈着方步进了秦家院门,进院后他左右扫了一眼院子里的娘家来客,并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进了披挂红绸的屋门。
进门后,在女方引客的指使下,卢家老爷跪倒在秦家祖先的灵位前行三拜九叩大礼,礼毕,起身又到秦家老太爷的屋里施礼,完后开始拜见岳父岳母大人。
按照传统,姑爷娶媳妇第一次见到岳父岳母必须要跪拜行大礼的,但是因为今天的情况特殊,因为女婿比老丈人要大上十五岁,所以两家在事先商定此礼就免了。
但此事外人并不知道,于是就有人私下议论道:“哪里有第一次见岳父岳母大人不行大礼之理?”
“是啊,大户人家的老爷,也不能破了祖上的规矩啊?”
“哼!这是明显没有把我们秦家人放在眼里。”
“听说新郎官今年都六十五岁啦,比岳父大了十五岁呢?”
“大多少岁又有何用?辈分在那儿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始终站在一旁闭口观看的柳明听到后,心里顿时坏笑道:“老家伙,既想老牛吃嫩草,又想在人家装大,好事都是你们家的啊?”
想到这里,柳明向前分开众人,一把抓住了刚刚给岳父岳母大人行完鞠躬礼转身准备坐下的卢老爷说道:“卢大人,刚才见岳父岳母大人所行之礼欠妥吧?”
“有何不妥?”卢老爷见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转身问道,同时打量了一下站在眼前比自己几乎高出一个脑袋的柳明。
“大人是知书达理之人,有何不妥还用问我这个晚辈吗?”柳明不瘟不火地反问道,同时松开了手。
“你是何人?竟然如此多事?”卢老爷接着问道,脸上明显不高兴了,同时他转头看了秦家老大一眼。他的意思是让他的岳父出来制止。
“我是带娣的表哥,其实我是谁并不重要,遵守我们祖上的规矩才是最重要的,你说呢卢大人?”柳明依然平稳地问道。
“柳明啊,此事你有所不知,我们事先都商量好了。”秦家老大对柳明说道,说完他瞟了一眼卢老爷,意思说我已经说话了。
本来以为自己的岳父泰山大人说话了,柳明也就罢了,谁知道柳明却不依不饶地说道:“什么都可以省略,但是这祖上的规矩是绝对不能省略的,这关系到我们秦家今后如何在人面前做人的大问题。”
说到这里,他觉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认得,原来就是前天骑马来秦家的那个胡管家,对方摆了一下手,示意让柳明出去,对方有话要说,可是柳明根本没有给他面子,只是撇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继续对卢大人说道:“今天你不对岳父岳母大人施以三拜九叩大礼,新娘你休想接走。”
此话一出口,顿时引来旁边人的围观和议论。
“就应该如此,他们这是明显欺负我们秦家人。”
“哼!有钱就了不起了啊。”
“让他们知道我们秦家人穷志不短。”
旁边有几个人在小声符合着柳明说道,虽然声音小,但是屋里的人都能听到。
见此,卢老爷给站在对面的胡管家使了一个眼色,于是那位胡管家满脸堆笑地上前说道:“今天是大喜之日,一切图个顺利,还请大家高抬贵手,因走的匆忙,身上也没有额外带钱,日后必当重谢,这点小意思请各位收下。”他边说边顺手塞给柳明和另外两个人每人一个红包。
“按理说吗?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又收了新郎的红包,一般的小事都可以过去的。”说到这里他看到来喜在身边,于是把手里的红包塞到来喜的手里又接着说道:“但是,祖上立的规矩绝对不能破,更马虎不得。”
见柳明拿了红包依然不依不饶,那个胡管家顿时火了,他把两道浓眉一竖正要发作,但是看到对面卢老爷把脸一沉,他立马不做声了。
这时卢老爷走了过来微笑着对柳明说道:“这位晚辈就想看三拜九叩大礼是吧,你看这样如何?刚才进门都已经拜见完岳父岳母大人,如果再行大礼,未免有重复之感。不如这样,等新娘离家上轿之前,我和新娘一起向岳父岳母大人再行大礼如何?”
“不管怎样,拜见岳父岳母大人的大礼是绝对不能少的,既然大人如此说来,那好吧,就依大人说的办,晚辈拭目以待。”柳明看对方说的也算在理,再一个这样僵持下去怕耽误了后边的议程,所以就推让了一步。
这时厨房里已经把招待姑爷的鸡蛋汤做好了,有带娣的姑姑和另外两个女的端了进来,放在地中间的八仙桌上,一共八大碗。
摆好碗后,带娣的姑姑先招呼男方的三个引客和新郎坐下,然后又让柳明、来喜和另外两位女方引客也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所谓接待姑爷的鸡蛋汤,就是把煮熟的鸡蛋剥了皮后放进开水里煮一下,然后放上红糖,每碗汤里有两个鸡蛋。
看到碗里的鸡蛋,柳明顿时就馋了,自穿越以来,就没有吃到过煮鸡蛋,他几乎都忘记了煮鸡蛋的味道了,于是他低头用筷子扎上一个鸡蛋,上去一口就咬掉了大半,再一口下去一个鸡蛋就没了。这时他听到身边的小喜子嘻嘻地笑了起来,待他抬头才发现桌上的人谁也没有吃,都只是用筷子把鸡蛋扎碎,然后用勺子喝汤。
此时男方家来的客人全部把手里的勺子停下,都以讥讽的眼神看着柳明。
“看来小弟不是本地人啊,连本地破蛋为汤,细水长流的规矩都不懂吗?”坐在柳明斜对面的胡管家对柳明讥笑道。
听到男方管家说柳明不是本地人,给带娣的姑姑吓了一跳,他刚要上前解释,只听柳明说道:“小弟常年跟家父在关外做皮草生意,所以回家住的时候不多,更是很少参加婚礼,刚才闻到鸡蛋的味道非常好闻,所以就拿起闻了闻……”
这时突然有一只苍蝇飞上了桌,柳明赶紧站起身来,用他的长臂在八仙桌上赶了一圈,待苍蝇飞走后柳明才坐下。
“是让老弟闻进肚子里了吧?哈哈哈……”胡管家故意笑道。
“是馋鸡蛋吃了吧?哈哈哈……”男方的另外两名引客也一起起哄笑道。
“我的鸡蛋都在碗里啊,好像是你吃了一个吧?”柳明用手指着胡管家的碗坏笑道,内心里却说,尼玛的想借题发挥玩我,你还嫩了点。
大家一起转头看去,不禁全都愣住了,只见胡管家的碗里真的少了一个鸡蛋,回头再看柳明的碗里,两个鸡蛋上插着筷子一个没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