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州摇头,陈坚便自己点了一支。他舒服地靠着椅背,右脚搭在左腿上,坐姿不雅,语气还算认真:&ldo;就算我要做什么,也不会像玫瑰派一样手段龌龊,牺牲无辜的生命。&rdo;
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杨州并不信他。
陈坚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忽然斜斜地朝他看过来,唇间吐出一缕白色的烟雾,把英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眉眼氤氲其中。
&ldo;说起来,我最讨厌两类人。一是unpo的警察,二是联合国的政客。&rdo;
&ldo;是吗。&rdo;那一缕烟雾逐渐溃散,飘到杨州的鼻尖。他吸了一口,一股发自内心的愉悦让他笑了起来:&ldo;我两种都占了,怎么没发觉陈先生讨厌我呢。&rdo;
&ldo;谁知道,我也奇怪。&rdo;陈坚一点也不窘,大大方方地说:&ldo;我一见你就特别喜欢。&rdo;
他们对视一眼,谁也没细究对方笑容里的意思,然后各自别过头。陈坚对着吊灯出神,杨州望着壁炉发呆,就像两个无所事事地聚在一起消磨时光的老友。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轻快的笑声。安娜、d3、安德鲁依次走了进来。
&ldo;安娜,&rdo;陈坚亲昵地埋怨:&ldo;怎么才来,我都要饿死了!&rdo;
他今天大概是真饿了,或者心情特别好,一直油嘴滑舌地逗安娜开心。
杨州看了一会热闹,决定上楼睡觉。走到楼梯旁,他停下脚步,看着亦步亦趋的安德鲁,小声问:&ldo;有事?&rdo;
&ldo;杨先生,&rdo;安德鲁说:&ldo;我今天去找了艾瑞克。&rdo;
杨州不解地望着他。
&ldo;我请求他断绝我和杰弗里先生的联系,他做不到,但帮我调换了指令者的级别,您现在是我的一级指令者。&rdo;
这意味着今后安德鲁受杨州控制,只有在不违背他指令的情况下才会执行杰弗里的命令。作为一个机器人,安德鲁在接近于零的自由中,依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杨州神色复杂,许久才问:&ldo;为什么是我?&rdo;
&ldo;因为我相信您。&rdo;安德鲁说完,分辨出杨州一闪而逝的诧异,急忙补充:&ldo;虽然您听了会觉得可笑……&rdo;
&ldo;不可笑。&rdo;杨州对他伸出手:&ldo;很抱歉刚来基地的时候我对你有些成见,请你原谅。另外,谢谢你的信任。&rdo;
安德鲁和他握了一下,低声问:&ldo;莉莉……&rdo;
杨州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然后平淡、又不容置疑地说:&ldo;她会挺过来的。&rdo;
也许这就是他让人信服的原因了,安德鲁想。杨州身上有一股坚韧的劲头,他心怀希望、永不认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即使是徒劳的挣扎也带着让人心折的气势。
&ldo;我去休息了。&rdo;杨州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转身上楼。
客厅里,d3兴奋地叫起来:&ldo;陈,《每日邮报》半个小时前推出了加急特刊,史密斯先生的文章是头条!&rdo;
陈坚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杨州的身影,根本没听见d3说话。傍晚的阳光浪漫又温柔,一块明亮的光斑笼罩着杨州,把他头顶的发丝、耳垂的轮廓和偏过头时纤长的睫毛都照得一清二楚。
隔着十米远,是幻觉还是千里眼?陈坚想了不到两秒,就愉快地接受了自己有千里眼的事实。
他嘴角噙着无意识的笑,目送杨州消失在视野里,这才问d3:&ldo;你刚才说什么?&rdo;
d3把报纸投影给他看,陈坚扫了一眼,那表情不知是嫌弃还是赞许:&ldo;这胖子,总算争气了一回。&rdo;
第十六章初吻
杨州两天没合眼,这一觉便睡得特别沉。不知过去多久,他听见从很远的地方传来&ldo;叩叩&rdo;的声音。
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微弱而缥缈,不停地喊杨州、杨州、杨州。
杨州烦躁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他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些,但仍旧闭着眼睛。
&ldo;猪吗?&rdo;陈坚无奈地望着他,掏出手机拍了张照。杨州陷在蓬松的鸭绒被里,侧躺着,双臂弯曲放在胸前,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ldo;起来吃饭了。&rdo;陈坚戳了一下他的肩膀,发觉肌肉的弹性很好,忍不住又来了一次。
杨州口齿不清地说:&ldo;不吃,出去。&rdo;
&ldo;快起来。&rdo;陈坚吓他:&ldo;不然我就亲你了。&rdo;
杨州背对着他,一动不动。陈坚等了两秒,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去。杨州半梦半醒间察觉到危险,条件反射地用胳膊肘一撞。陈坚早有防备,在半空截住了他,顺势一拽,把他扯成了平躺的姿势。
杨州睁开眼睛。他刚醒,意识还有些迟钝,一看清眼下的状况,就想推开陈坚坐起来,可惜被被对方抢先一步,用身体的重量压了回去。
&ldo;你干什么!&rdo;杨州剧烈挣扎起来。隔着一层薄薄的鸭绒被,他能感受到一具火热的男性躯体,这个认知简直让他窒息。
&ldo;亲你啊。&rdo;陈坚理所当然地说。他把杨州的双手一左一右压在耳侧,游刃有余地注视着他惊慌的猎物,眼看着杨州眼中渐次掠过错愕、羞恼、愤怒。&ldo;你听见我说话了吧,还故意不起来。&rdo;陈坚痞气地一笑,准确地捕捉到那两瓣粉色:&ldo;满足你。&rdo;
他只轻轻碰了一下就离开了,怕杨州咬他。事实证明他做得对,因为杨州整张脸都红透了‐‐那是种愤怒到极致的红,绝不是因为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