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泫苦笑道:&ldo;不是我要乱吃。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待会怎么侍寝?……懒下来简直连一根指头都不能动了。上午才讨了王爷的好,我可不想晚上就搞砸。&rdo;
看他确实没什么大碍,只是身子病弱,我才放下心。轻轻拍了拍他伤痕斑驳的脸颊,柔声道:&ldo;你身子不舒服,直接向王爷禀明就是。王爷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和你计较?……心疼你还来不及呢。原本是两个人最亲密美好的事情,你这样强撑着逢迎,实在没意思。&rdo;
柳泫沉默半晌,方才低声说道:&ldo;他是王爷啊。&rdo;
长长的沉默在室中蔓延,回味着柳泫那五个字,我又一次不能言语。
能说什么呢?纵然王爷在床第间对柳泫从来都是温柔珍视,柳泫也很是享受快乐,可骨子里的君臣分际始终不会被遗忘,他是王,他是臣,王爷索求,柳泫便不能拒绝。
&ldo;你若真的坚持……&rdo;看着柳泫苍白的脸色,我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换了词句,&ldo;我那里有提神的&lso;冰魄丸&rso;,效果比凝碧丸好。你等我片刻,这就去给你取来。&rdo;
柳泫冲着我直笑,丝毫不掩饰自己笑容中的依赖。几日厮混下来,他已经不再对我说什么&ldo;多谢&rdo;&ldo;劳烦&rdo;之类的场面话了。事实上,自柳泫叫我作茗姐姐之后,这么多年,我却是头一次感觉生命如此充实。
匆匆转去柳泫住的院子,打开包袱取出冰魄丸,又急匆匆地往回赶。适才和柳泫说话已耽搁了不少时间,若拿着药回去撞上王爷便实在尴尬了。好在我赶回去的时候,王爷还在浴室。
柳泫穿着单衣坐在床上,脸上的银质面具却未摘下。我将冰魄丸交给他,他摘了瓶塞倒出一颗,笑嘻嘻地问我要热茶,狠狠瞪他一眼,却仍是认命地转身去隔间灌了一盅清泉,好让他服药。
柳泫刚刚将药放进嘴里,还未将玉盅送到唇边,王爷便披着长衣迈步走了进来。一眼看见柳泫动作,奇怪道:&ldo;这么晚吃什么药?……茗儿?&rdo;
&ldo;……下午茗儿未在柳公子身前伺候,因此耽误了吃药的时间。这会才想起来呢。&rdo;仗着王爷的宠爱,丝毫不惧王爷会因如此小事降罪,不慌不忙地编排着词句,眼也不眨地欺君罔上。
王爷没有丝毫怀疑,甚是随意地走近床塌。柳泫将药瓶和玉盅向我递过来,王爷竟然顺手就拦了回去,来不及阻止,王爷已打开了瓶塞。迎着王爷玩味的目光,柳泫已忍不住将脑袋埋进了锦被。
王爷笑着将药瓶丢向我,吩咐道:&ldo;回去休息吧。不用守夜了。&rdo;
柳泫霍地抬起头来,&ldo;我已经吃下去了!&rdo;
他这句话刚出口,便看见王爷一脸古怪笑容盯着他看,登时臊得满脸通红。我倒是不想给他难堪,只是他的模样实在笨拙得太可爱了,实在憋不住便笑出声来。
柳泫面上更是挂不住,王爷笑着坐上床,轻轻将他搂在怀里。吻着他的额头,温柔地摘下了他脸上的银质面具。柳泫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由额而至颧骨上的狰狞伤痕,摸索着王爷手中的面具,想要重新戴上。
&ldo;在本王面前,也要戴着面具?&rdo;王爷声音魅惑,落在柳泫耳畔。
柳泫低头道:&ldo;……很丑。&rdo;
王爷搂着柳泫,一反先前的温柔,一个个吻很是沉痛地落在柳泫脸上的伤痕上,柳泫整个身子都在王爷掌控之中,连躲避都没法子做得到。然而王爷只是来来回回地吻着他脸上的伤痕,直到柳泫眼中不可自抑地滚出眼泪,方才停止了动作。
&ldo;如果再不明白这道伤痕存在的意义,那么,本王该怀疑你究竟是如何得到王朝四大名将的名头的了。&rdo;王爷缓缓放开柳泫,将长衣脱了下来,我慌忙将衣裳接过,王爷再次吩咐道,&ldo;茗儿去休息吧。晚上不用守夜。&rdo;
&ldo;茗儿告退。&rdo;
微微福身,眼见着王爷躺在柳泫身边,十分亲昵地将他搂在怀里,小心地护着柳泫后背的伤口,柔声道:&ldo;唤你过来是记起你背上还有伤。睡觉时本王照看着你,才不至再碰到伤口‐‐好了,不说了,乖乖睡吧。&rdo;到此便沉默下来,余音化作一声淡淡的叹息,&ldo;日后,未必有这样的日子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