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致虚不说话,看着他脸,哈哈笑起来。
胸腔内折断的骨头戳着内脏,但他笑声响亮,似丝毫感觉不到伤痛。笑完了他又开始放声大哭,一边哭,嘴里一边喷出血沫。哭着哭着,忽然没了声。
游玉关怔怔站着,见他面上犹有泪痕,但瞳孔已散,竟是死了。
如时小树所说,薄雪漪沾上了血里的毒,活不多久,他哭笑道:“你救我做什么呢?”
又道:“我知道你笑什么,你笑我也丑了,可容貌算什么,二十来年了,你怎么从来看不透?”
深深叹了一声。
游玉关知他二人斗气多年,面上水火不容,实际却非如此。此时见殷致虚过世,悲从中来,觉得少了一个可亲的长辈。
他伸手搭在师父肩上,“师父节——”
话未说话,手下的身躯倒了下去,与殷致虚一道跌在地上,却是情绪变动下,没有压制住毒性。
游玉关脑中一片空白,气力更如洪流一泻而尽,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重重磕下头。
“师父!”
其余人长剑损毁,唯有鲸吞因形制特殊,还未断裂,沈丹霄不遗余力,持剑与卫天留相抗。少了一只眼睛到底是有差别的,尤其他也是如此,更知道哪里吃亏,反而能抓住空子。
他见殷致虚与薄雪漪先后殒命,心内痛楚难当,岳摩天却道:“小心!时小树要跑!”
果见对方背起卫夫人,遁入林中。时小树在风雪崖待了几年,熟悉无比,若真被他跑了,不一定能捉住。
岳摩天道:“你们去追他,卫天留交给我!”
沈丹霄道:“太危险!”
岳摩天摇头:“我没那么容易死。”
沈丹霄却道:“我留下。”
温恰恰与张灵夷不敢耽搁,道了声你们小心,追着时小树去了。
若论实力,崖上诸人之中,沈丹霄并不比谁差,加上卫天留瞎了眼后行动不便,反倒遂了他意,总能抢得一步先机。他与岳摩天之前并未有过配合,这会儿倒是默契,竟将卫天留压得手脚凌乱,显出几分不支来。
其实时小树分心两用,自然有影响。
沈丹霄起初不在意,后发觉身边风声呼啸,响动越来越大,才见岳摩天长发飞散,周身气劲鼓荡,不知用了几成内力。
他身负的无咎天有些特殊,虽是一等一的内功心法,却也是一等一易走火入魔的,有一避忌便是内力不能抽出太快。沈丹霄见他眼角发赤,暗道不好,不及多想,伸手搭在他臂上,送了一缕内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