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初将陈阿娇拖下了水,利用着陈阿娇和馆陶公主的关系,要帮刘彻解决在长安的困难,陈阿娇被废于长门的时候,她也拉了自己犯了欺君之罪,到底是谁拖谁下水,如今已经说不清了。
张汤闭了闭眼,&ldo;阿世哪儿去了?&rdo;
不想再谈陈阿娇的事情,张汤手里一堆的事情都没有头绪,现在需要想些别的事情。
诏狱里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审,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
陶氏想起已经去了书房看书的张安世,心里掠过几分柔软,放缓可声音:&ldo;他去看书了。&rdo;
&ldo;我去看看他吧。&rdo;
骨肉至亲么?
只是他走到了书房,里面却没有人,陶氏也讶异:&ldo;人呢?&rdo;
张汤沉了脸,陶氏连忙道:&ldo;阿世这些天很听话,他大概‐‐&rdo;
一旁的下人跪下来,&ldo;夫人,二公子是去外面了,有人陪着的。&rdo;
张安世的确去了外面,他迈着自己那小短腿竟然追到了门外,直接拉住了要走的陈阿娇的裙裾,陈阿娇心下对张汤恨得厉害,表面上看去平静,心中却冒着杀气,恨不能将此人千刀万剐,才能消她心头之恨!
这个时候的陈阿娇只觉得张汤怎么看怎么该死,好心当作驴肝肺,她真是瞎了眼了才会觉得张汤也许会接受自己的好意!
一见到那是东方朔的推恩令,瞧瞧那人的表情多扭曲?人传张汤嫉贤妒能,不见得有几分真,可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张汤若真是没有半分嫉贤妒能的心思,便不会处处遭人诟病了!
&ldo;活该这死人脸一直是毁誉参半!&rdo;
她暗暗咬牙,正想着直接回乔宅,冷不防被人抓住了裙裾,一回头却看到张安世,满腔的怒意本来是想直接发泄出去的,但是一看到是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孩子,她那怒气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张安世小手拉住了她外面的衣袍袍角,将一片云纹拽在手中,仰着小脸看着陈阿娇。
陈阿娇奇道:&ldo;什么事?&rdo;
&ldo;夫人以后还来我家吗?&rdo;张安世牙还没长全,只有白白的几颗露在外面,说话的时候声音也不甚清晰,不过这样软软的声音,一听竟然就让人消怒了,孩童的天真,最容易让人卸下防备心。
她脸上的表情逐渐地回暖了几分,虽则眼底深处还是那一片寒潭的冰意,但表面上已经很和善。
张安世问:夫人以后还来我家吗?
她心里想着的是‐‐张汤这晦气的地方,平日里是门可罗雀,院子里的树上都能够养乌鸦了,自己来这里不是找罪受吗?尤其是还有个油盐不进只会坏事的张汤!
&ldo;小安世,为何问我此事?&rdo;
她很好奇,一个只跟她见过一面的孩子到底是为什么想起追过来问这件事。
张安世眨了眨眼,&ldo;因为你来了,爹也回来了,我娘说你是贵人,你下次什么时候来啊?&rdo;
孩童天真之言,最容易说出的就是一些被忽略的真相。
陈阿娇心情有些沉重,她半蹲下来,平视着小小的张安世,&ldo;你爹他经常不回家吗?&rdo;
&ldo;娘说爹很忙,所以常常没有时间回来看我,她还说如果我好好读书的话,爹就会回来看我。&rdo;张安世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又说道,&ldo;可是我已经很努力很用功地在看了,爹每次看完我的功课也不理我……&rdo;
他有些委屈地埋下头去,不自觉地塌了肩膀,一副丧气的模样。
此刻的张安世,触动了陈阿娇心底某根最隐秘的弦,她面上淡淡地,伸手摸了摸张安世的头,&ldo;你爹的确很忙,所以‐‐&rdo;
&ldo;我知道,我爹是个好官,还是个清官,坏蛋们一听说他的名字就不敢作恶了。&rdo;小安世的脸上带着几分自豪的神气,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最得意的宝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