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过决绝惨烈。
他伸出手掌,慢慢地抚上冰冷的墓碑,自语道:&ldo;来世,找朕索命吧,彻儿还你。&rdo;
说完,他又缓缓地转过身。
张汤就站在三步远的地方,双手还是揣着,低眉敛目,面无表情。
&ldo;走吧。&rdo;
他随便地甩了甩袖袍,像是要扔开自己一身的疲惫,还没开始征战天下,已经被这血淋淋的代价闹得伤痕累累。
走吧,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张汤回头看了一眼那墓碑,陈阿娇‐‐乔氏。到底谁对谁错,其实并没有清晰的定论……
回去的路上,刘彻少见地跟他说起以往在馆陶公主府的事情,刘彻似乎只是说,他需要一个倾吐的机会,仿佛将一切都说完了,他就可以继续披上冰冷华丽的龙袍,坐在龙椅上,跟那些人勾心斗角。
&ldo;她有时候其实很傻气,就像是那一只猫……&rdo;
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长安城到了。
刘彻拿着马鞭,轻轻一挥手,&ldo;你回去吧。&rdo;
他自己打马回去了,留在张汤在街口,翻身下来,牵着马,想回廷尉府,却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了陈阿娇的宅院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已经挂起了一个&ldo;乔&rdo;字,乔宅吗?
猫。
张汤摇头,想笑,却觉得自己不该笑,于是又停了,重新牵着马离开了这里。
院墙里面,陈阿娇坐在回廊上,摆着垫了锦垫的凳子,双手捧着用苦荼叶勉强泡出来的茶,跟自己目前的三位手下一起,看着外面小下来的雪,她眉眼都淡淡地,隐约带几分飘渺。
&ldo;我之前说的你们都记住了吧?&rdo;
&ldo;都记住了。&rdo;齐鉴应了一声,然后用一种极其诡异的目光看着陈阿娇。
陈阿娇挑眉:&ldo;看我干什么?&rdo;
&ldo;没什么。&rdo;只是奇怪这些古怪的点子都是什么地方来的而已。
他扭过头,看见赵婉画正在绣东西,想凑过去看,却又觉得不合适,一时之间坐着跟针扎一样。
李氏也坐在一边,原本陈阿娇让他们一起坐,还有些不高兴,现下倒是习惯了。
&ldo;夫人这法子好。&rdo;
陈阿娇挑眉,脸上却未见几分得色,始终淡淡地,&ldo;冬日里,正是饮酒的好时候啊。&rdo;
☆、第二十一章开张大吉
筹备数日,陈阿娇这边有原来的酒肆老板留下来的联系酒家的方式,陈阿娇亲自去跟古代的供应商谈判,出的价格高了那么一些,不过好说歹说,又将那乌程若下酒添了一小坛送给酿酒坊的老板,这才谈成了这笔生意。
全是些小生意。
陈阿娇扒拉着算盘仔仔细细地算了几笔帐,买进十大坛酒,其中每大坛约是二斛,即两百升。其中稻酒三坛,黍酒三坛,栗米酒四坛,种类包括白酒、冬酿、芳醴等等,除此之外,赵婉画还做了配制酒,包括旨酒、ju酒、兰英酒、桂酒、椒酒和柏叶酒等。不过这些酒的均价都只在三文一升左右,十坛酒,每坛两百升,也就是两千升,花了六千钱左右,花去了三十五两银子。
除此之外还去了一些来回跑动的人工车马,加上买店本身的五十两银子,还备办了一些下酒菜,蔬果肉类,便已经去了九十两,陈阿娇本来有一百二十多两银子,又给了李氏十两作日常开销,现下里一摸钱袋里头的银子,竟然也只剩下了十两。
刚刚活着从棺材里出来不久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是个富婆,这一转过眼就变成了穷逼。
陈娇摸着干瘪的钱袋安慰自己,出去的终究还是要回来的,两千升酒出去,赚回来两千文,也有十几两银子呢。现在的银价是一斤两千到三千文浮动,陈阿娇喜欢金银,不喜欢现在的半两钱。
现在的半两钱到处都在制造,官方和私人都有,现在各处的货币相当混乱。就像是英国维多利亚女王时期铸造金币一样,负责制造的机构将金币削小,以偷取黄金,形成了不足值金币。
那个时候官方制造的金币尚且如此,更不要说这个时候诸侯豪强都可以制造半两钱了。货币制造的权力就应该牢牢地握在当政手中,现在半两钱不足半两根本就是共识,根本就是严令也禁止不了的。
陈阿娇抛了抛钱袋,掂量着这轻飘飘的重量,心中感叹不已。
她这酒肆还有个二楼,阮月、赵婉画两人早就去忙了,李氏跟着陈阿娇是姗姗来迟,到了酒肆的时候,开了侧门进去,却见到齐鉴竟然也在酒肆之中帮忙,她一愣,却说道:&ldo;你不看家到这里来干什么?&rdo;
齐鉴讪讪,摸摸鼻子,看了看那边偷笑的阮月,还有沉默不语的赵婉画,低声道:&ldo;我问阮姑娘和赵姑娘,他们都不告诉我那乌程若下酒怎么处理……夫人您看?&rdo;
好啊,敢情是在惦记那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