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错不在碗莲。&rdo;
陈阿娇摇头,然后道:&ldo;你过来,摊开手。&rdo;
刘弗陵,也就是浮生,一步一步挪了过去,这在别人眼中天赋异禀的小子,在自己老娘面前也就是个渣,怕极了。
陈阿娇半分情也不留,直接一戒尺落下去,打在了浮生的小手上,这孩子倒是也能忍,他知道自己是错了,但是还没有想到到底是哪里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陈阿娇学来的,有痛不会喊出来,有委屈也只会自己咬着牙忍。这外表软糯,内心倔强,几乎与陈阿娇自己如出一辙。
她打一下也有些下不去手,手一抖,却还是一闭眼再次一戒尺下去。
&ldo;啪!&rdo;
&ldo;啪!&rdo;
她连着打了五下,最后是张安世看小浮生咬住了嘴唇,几乎留下了一道白印子,有些不忍心,走上前来道:&ldo;皇后殿下,太子只是一时顽劣,并非性情天生如此,还请殿下留情。&rdo;
陈阿娇正好已经无法动手,看浮生这孩子咬住嘴唇,那眼泪含在眼眶里,打着转,就是不掉下来,死忍着,这要强的性子,也不知道是像了谁!
将那戒尺一扔,陈阿娇冷肃着脸道:&ldo;带他下去洗干净,另为安世公子换下脏污衣袍。&rdo;
&ldo;是。&rdo;
之后陈阿娇又对浮生说道:&ldo;你自己想想错在哪里,我不再问你,后莫再犯。&rdo;
宫人带着张安世和小浮生一起下去了,小浮生的手肿着,张安世换好了衣服就走了过来,他看到宫人正在给小浮生上药,于是道:&ldo;姐姐可否先下去?&rdo;
那宫人忙放下药,知道这小公子乃是极得宠的,而且很是懂事,不敢违命,退到了一边。
张安世年纪虽小,已经有日后翩翩美男子的气度了,只是此刻他站在那里,比小浮生略高一些,他坐下,然后垂眼,颇有他父亲张汤低眉敛目的时候那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ldo;以后不可再胡闹了,皇后殿下和陛下可不喜欢你这样一直胡闹下去。&rdo;
张安世是知道陈阿娇并非单单因碗莲而生气的。
小浮生听到玩伴说话了,那眼泪终于落下来,又用手背使劲擦,看得张安世无奈,这小子跟大人一样去哄他,然后劝道:&ldo;殿下不问你,是要你慢慢想,大了就知道了,我父亲也有碗莲,回去我问父亲讨了,你再给殿下吧。&rdo;
小浮生点了点头,终于不哭了。
而殿内,刘彻叹了口气,手抚上陈阿娇的脊背,轻笑:&ldo;打在儿身,疼在娘心,你自己下手那么狠,不知道是不是伤到自己呢?&rdo;
陈阿娇一抹自己眼角的泪,却又给他气笑了,&ldo;要你多嘴!&rdo;
刘彻将她揽在怀里,&ldo;傻阿娇。&rdo;
他自然知道她为什么罚浮生,不是因为碗莲,而是因为张安世的袖子。
&ldo;你才傻!&rdo;
她毫不留情地骂了回去。
郭舍人在殿外通报道:&ldo;陛下,义纵、减宣有事求见,已在宣室殿等候。&rdo;
&ldo;陛下先去吧。&rdo;陈阿娇一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就知道肯定是有大事了,联想了一下近期朝堂上的情况,她也大致知道了。
推恩令的事情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后面需要的是长效措施,之后就是‐‐盐铁官营。
宁成反对盐铁官营,这原本就在陈阿娇的预料之中。
她看刘彻去了,转身回头,弯腰捧起已经装了半碗泥的碗莲,喃喃道:&ldo;青莲污浊……&rdo;
还在夏日,天气总是变化得很快的,一转眼,已乌云覆顶。
☆、第一百零一章倾覆
张汤府中,他难得有一日休息的时候,正在窗前站着,手中握着一封竹简,这是最新出的盐铁律,他眼底的深邃不曾变浅,双手一背,那脊背笔挺,却是轻轻地扯了一下唇角,几分冷笑。
眼底的煞气,缓缓地凝结起来,又渐渐地隐没在了最深处。
他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张安世从宫中回来了。
陶氏问道:&ldo;怎么换了一身衣裳?&rdo;
张安世答道:&ldo;不小心弄脏了。&rdo;
于是陶氏沉默,她应该能够想到是怎么回事,良久摸了摸张安世的手,又道:&ldo;换了就好。&rdo;
张汤走到正屋里去,果然瞧见张安世换了一身衣裳,不过他没有多问,只是张安世一看到他,却像是有什么话说。
&ldo;有事?&rdo;张汤淡淡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