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是!你是!你像格列佛里头的巨人!&rdo;
这下迷鹿火了,居然真的可以单手拎起一个甚至比自己还大一岁的男孩,他哇哇大哭,像看见了奥特曼里头的怪兽。可就在迷鹿火气上脑咬牙切齿时,许竹从正面看见了她的恶行。他的头发柔软,被风吹起,干净的脸,总算有些变化,虽然起伏不大,但对于向迷鹿来讲那是天灾,那是不幸,那是她一度想要抹去的画面。
这微微的表情是在震惊?还是在害怕?还是厌恶……
那一天,就算夕阳再柔美,光线再好看,许竹的模样再好看不过,还是列入了她人生中前五的噩梦。
如果忽略她因咬牙而鼓起丑陋的腮帮子,忽略下巴挤出的肉,忽略小腿紧绷出的筋道,以及,忽略她将这个人举起地面,还大叫:&ldo;妈妈,救我……&rdo;如果这些都能忽略,至少在这种夕阳下遇见,也是电视剧烂掉又吸引人的桥段。至少,她不会太狼狈,不会将以前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淑女……全崩了……
至少,她挽救过了,至少,在心里大喊:&ldo;我是小仙女!手上拎的是魔法棒……&rdo;至少,在最后一刻她用的是&ldo;我&rdo;,而不是&ldo;老子&rdo;。
……
……
晚上,向迷鹿收到白阮非的一条留言:&ldo;在哪里?&rdo;
&ldo;在家。&rdo;她回。
&ldo;哪个家?&rdo;
&ldo;在家&rdo;这个这么简单了当的词还要问吗?肯定是在自己家里,难不成在你家啊?迷鹿在心里咆哮,回了句:&ldo;你出车祸事故的那个地方。&rdo;
果然三秒回:&ldo;扣工资。&rdo;
但这个内容实在是脱离上文,回:&ldo;凭什么?我又没上班。&rdo;
&ldo;你语言攻击,我。&rdo;
收到这条消息时,迷鹿的太阳穴跳动了几下,但她的指尖平稳,几下就打出一行留言:&ldo;howareyou?&rdo;
答非所问的话。白阮非肯定搞不懂她的意思,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她就只是想让白阮非动一下脑。
白阮非不喜欢思考,思考问题对于他来讲是种酷刑,但迷鹿不管,迅速地关掉微信。
早上起来的时候,光线很弱,阳光从窗外一直移到她的被子上,能够看清尘埃飘动的模样,朦朦胧胧。迷鹿觉得这种时候有些忧伤,尤其醒来,大脑还没有意识到要干些什么。
穿上衬衫,系到最后的纽扣才发现自己系错了,于是一个个解开,重新扣,想起许竹穿衬衫的时候,一定指尖平稳,一个个将纽扣系上,从不出错。
正好,窗外能够看到许竹走动的身影,迷鹿看见他靠在窗口,阳光只照晕他半边脸,头发睫毛泛着光泽,而另一边的脸被浓密的阴影盖住。
他穿着白衬衫,胸前的第一个纽扣解开。许竹的眉眼总是带着忧伤,大大的眼窝皱成一个稀薄的弧度,柔软的刘海被风扬起,即便在最灿烂的阳光下,他看起来仍是那种干净又忧伤的美,但他的嘴唇天生就是上扬,就算沉默,仍是有微笑的感觉。
她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她是在梦里见过这番景色,见到她的阿竹,在窗口里对着她笑,目光时常流淌出忧郁与温柔。
&ldo;阿竹……&rdo;
她将头探出窗口,露出比阳光还要耀眼的微笑。
&ldo;你别掉下来,把头缩回去。&rdo;
窗口的另一边回了担心的话。阳光在彼此之间游移,斑斓的光线像一只巨大的万花筒。迷鹿的眼睛圆滚滚,白皙的小手一挥,&ldo;我可以找你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