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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ldo;我走到阁楼门口，手里拿着的红酒杯开始颤抖，我的耳朵也疼起来。但我还是听得很清楚，她并不是在演奏什么乐曲，也不是在随意抚琴。不，那是一种很刻意的练习，先生，是一种很邪恶的咒语。我之所以说它是咒语，是因为接下来我就听到我妻子在跟谁说着话，她的声音跟她弹出来的琴声一样低沉。&rdo;

&ldo;你确定听到的不是她唱歌的声音?&rdo;

&ldo;我祈祷上天我听到的是她在唱歌，福尔摩斯先生。可是，我可以向你担保，她真的是在说话。她嘟嘟囔囔的话我大部分都没有听清楚，但我已经听到的内容却足以让恐惧涌上心头。

&ldo;&lso;我在这儿，詹姆斯。&rso;她说，&lso;格蕾丝，到我这儿来，我在这儿。你们躲在哪里呢?我想再看看你们‐‐&rso;&rdo;

我举起一只手，让他暂停。

&ldo;凯勒先生，我的耐心真的非常有限，也只能忍这么久了。你努力讲得有声有色，但总是说不到重点，即你到底希望解决的是什么问题。如果可能的话，还是请你只拣重要的内容说，毕竟，只有那些才可能对我有点用处。&rdo;

我的客户几秒钟没有说话，他眉头紧锁，眼睛不敢直视我。

&ldo;我们原来商定，如果生了男孩，&rdo;最后，他终于开口了，&ldo;就叫詹姆斯;如果是个女孩，就叫格蕾丝。&rdo;

他突然伤感起来，不再说话。

&ldo;哎，哎!&rdo;我说，&ldo;不要在这个关键时刻多愁善感，拜托你接着说。&rdo;

他点点头，咬紧嘴唇，又用手帕擦了擦额头，把目光转向地板。

&ldo;我把酒瓶和玻璃杯放下，把门推开。她吓了一跳，立刻停止了弹琴，用又黑又大的双眼盯着我。阁楼里点着蜡烛，所有的蜡烛围绕着玻璃琴摆成一个圆圈，在她身上投下跳跃的光影。那样的光线，加上妻子惨白的皮肤，让她看上去就像个幽灵。她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福尔摩斯先生。但我的这种感觉绝不仅仅是因为烛光的关系。她的眼睛‐‐她盯着我时的神态，缺少了一种很重要的东西，一种人性的东西。哪怕是她开口跟我说话时，她的声音听起来也是那么空洞而冷漠。

&ldo;&lso;怎么了，亲爱的?&rso;她问，&lso;你吓着我了‐‐&rso;

&ldo;我朝她走去。

&ldo;&lso;你为什么要这么做?&rso;我大喊，&lso;你为什么要当作他们好像在这里一样，跟他们说话?&rso;

&ldo;她慢慢从玻璃琴前站起身，当我走到她面前时，我看见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弱的笑容。

&ldo;&lso;没关系的，托马斯，真的没关系的‐‐&rso;

&ldo;&lso;我不懂。&rso;我说，&lso;你喊的是我们没出生的孩子的名字，你说话的语气就好像他们真的活着，而且就在这个房间里。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妮?你这个样子有多久了?&rso;

&ldo;她轻轻握着我的胳膊，拉着我一起从玻璃琴前走开。

&ldo;&lso;我在弹琴的时候必须一个人待着，请你尊重我的习惯。&rso;

&ldo;她拉着我朝门口走去，但我要知道答案。

&ldo;&lso;告诉你吧，&rso;我说，&lso;你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我是绝对不会走的。你这个样子有多久了?你必须回答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斯格默女士知道你这种情况吗?&rso;

&ldo;她没法直视我的双眼。她就像被人抓到撒了个弥天大谎的女人。终于，她说出了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冷酷答案。

&ldo;&lso;是，&rso;她说，&lso;斯格默女士很清楚我在做什么。她一直在帮我，托马斯‐‐是你叫她帮我的。晚安，亲爱的。&rso;说完这话，她当着我的面把门关上，又从里面上了锁。

&ldo;我气得脸色发青，福尔摩斯先生。你一定能想象得到，当我走回楼下时，有多么生气。我妻子的解释‐‐虽然闪烁其词‐‐但至少让我得出一个结论：斯格默女士教给安妮的不只是弹琴，她至少是鼓励她在阁楼里搞那种变态仪式的。如果我的推测没错，那我所面临的情况就非常棘手。我知道，只有从斯格默女士本人那里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原本打算当天晚上就直接去她的公寓，找她谈谈的，但我为了稳定自己的情绪，喝了太多红酒，几乎把一整瓶都喝光了。所以，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了酒，我才去找她。我到她家时，福尔摩斯先生，我是非常清醒、非常坚决的。斯格默女士刚一开门，我就立刻质问了她。

&ldo;&lso;你教给我妻子的都是些什么垃圾?&rso;我质问她，&lso;你告诉我，为什么她会跟我们从未出生的孩子说话?别假装你什么都不知道，安妮已经跟我说了很多事了。&rso;

&ldo;接下来是令人尴尬的沉默，过了好久，她才开口说话。她请我进屋坐，陪我一起坐在客厅里。&rdo;

&ldo;&lso;你的妻子，凯勒太太，是个很不开心的女人，&rso;她说，&lso;她对在我这里上的玻璃琴课并不感兴趣。她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孩子‐‐不管怎么样，想的总是孩子‐‐孩子才是问题的关键，对不对?当然，你想让她弹琴，可她想要孩子‐‐所以，我是为了你们两个，才做了这件事。现在，她弹琴弹得非常好，我觉得，她也比以前开心了，难道你不觉得吗?&rs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