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华生,你会原谅我刚才的出神吧,&rdo;他说,&ldo;在过去二十四小时之内,有一些特异的事情交到我手中,这使我联想到一些比较普遍的特性。我很认真地想写一篇用狗来做侦探工作的专文。&rdo;
&ldo;噢,福尔摩斯,不是已经有人这么做了吗,&rdo;我说,&ldo;比如像猎犬‐‐警犬‐‐&rdo;
&ldo;不,不,华生,那方面的工作当然是很明显的了,但另外还有更为微妙的。你也许还记得,你以精妙的笔记记述的那个铜山毛榉的案子。我只是观察一个孩子的心灵,结果能推论出一个自满于一切威望的父亲的罪行。&rdo;
&ldo;是的,这案子我记得很清楚。&rdo;
&ldo;我以狗来推论的想法也是类似的。一只狗反映出它主人家的生活,有谁见过一条活泼的狗出现在一个阴沉的家庭?或者一个快乐的家庭有条悲伤的狗?喜欢怒骂的人,他的狗也是咆哮不停,危险的人的狗也危险,他们瞬息的情绪也会影响到别人瞬息的情绪。&rdo;
我摇摇头说:&ldo;显然,福尔摩斯,你这说法太牵强了吧。&rdo;
他重新装满了烟斗,又坐回椅子中,对我的说法毫不在意。
&ldo;我刚才的说法的实际应用与我现在正在调查的问题十分接近。你知道,那问题是一团混乱,我正在找一个头绪,其中一个可能的头绪就是:为什么普利斯伯瑞教授的狼狗诺埃会想要咬他?&rdo;
我有些失望地坐回椅子中,难道就为了这么一个琐碎的小问题使他要我放下工作而来这里?福尔摩斯看了我一眼。
&ldo;你还是跟以前一样!&rdo;他说,&ldo;你永远学不会,最严重的事情常常是取决于最微小的事。可是,事情是否有点儿奇怪,一位沉着年长的哲人‐‐你当然听过剑桥大学有名的生理学家普利斯伯瑞教授的名字‐‐他钟爱的狼狗居然向他攻击了两次!你有什么看法?&rdo;
&ldo;那狗病了。&rdo;
&ldo;嗯,这点是必须考虑到。可是,它并没有攻击别人,而且,除了很特殊的情形,它也没有骚扰主人。奇怪,华生‐‐真的很奇怪。不过,如果这声电铃是年轻的班尼特先生,那他来早了。我本来希望在他来之前先跟你多谈谈的。&rdo;
楼梯上响起敏捷的脚步声,接着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片刻,我们的新委托人就自己走了进来。他是个高大英俊、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衣着考究,彬彬有礼,但是在他的态度中,带着点儿学生的腼腆,不像是个对一切都十分有把握的成熟男子。他与福尔摩斯握了握手,然后有点儿惊讶地看着我。
&ldo;福尔摩斯先生,这件事十分敏感,&rdo;他说,&ldo;请顾虑到普利斯伯瑞教授与我之间公开及私下的关系。我实在不能在第三者面前谈这件事。&rdo;
&ldo;别担心,班尼特先生。华生医生绝对能保守秘密,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件事我很可能会需要一个帮手。&rdo;
&ldo;那就听你的,福尔摩斯先生。我相信你能了解,我对这事有所顾忌。&rdo;
&ldo;华生,如果我向你介绍这位崔佛&iddot;班尼特先生是那位伟大科学家的助手,住在他家,并且已与他的独生女订了婚,我想你会理解的。当然,我们必须承认,他对那位教授是绝对忠心而且敬爱的。不过,表现这点最好的方式就是把这件奇怪的事澄清。&rdo;
&ldo;我希望如此,福尔摩斯先生,这是我唯一的目的。华生医生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吗?&rdo;
&ldo;我还没有时间向他解释。&rdo;
&ldo;那么,也许在我解释新的发展前,要先把事情开始的情况再大致说一遍。&rdo;
&ldo;还是让我来说,&rdo;福尔摩斯说,&ldo;看我是否清楚地了解了事情的先后次序。华生,这位教授是闻名欧洲的,他一辈子献身于学术研究,从来没有出过任何丑闻。他目前鳏居,有一个女儿名叫伊笛丝。据我推测,他是个精力充沛、积极进取的人。这情形一直维持到几个月前。
&ldo;接着,他的生活就被打乱了。他现年六十一岁,却与一位同事‐‐比较解剖学的权威莫菲教授的女儿订了婚。据我了解,他的这项举动,并不是一个年长者理智的交往求婚,而是出于类似年轻人的那种狂热。没有一个人表现得比他更像热恋中的情人。至于那位女士爱莉丝&iddot;莫菲,不论身体或心灵,都是个绝佳的女子,因此也难怪教授会对她如此迷恋。然而,他自己的家人,却不是完全赞同。&rdo;
&ldo;我们认为似乎有些过分。&rdo;我们的访客说道。
&ldo;一点儿也不错,是过分,而且还有点儿莽撞和不自然。然而,普利斯伯瑞教授颇为富有,对方的父亲倒并不反对。至于那位女儿,她身边不乏合适的人,他们虽然不如教授有名,但至少年龄比较合适。那位女士似乎并不在乎教授的一些怪癖,只有年龄是唯一的障碍。
&ldo;就在这时候,有一些颇为奇怪的小事情突然破坏了教授的正常生活,他做出一些他以前从没做过的事,他突然离家而不告诉别人他去了哪里。他离开了两个星期,回来的时候一副舟车劳顿的样子。他不提他去了哪里,虽然平时他是个十分坦白的人。然而,很碰巧,我们这位委托人班尼特先生收到一个在布拉格的同学的来信,说他十分高兴在那里见到普利斯伯瑞教授,虽然他没有机会与他谈话。只因为这样,他家人才知道他去过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