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我就不会是现在的我,你之于我有太大的意义。而今你说要走,要我放开你,你不晓得那样做就等于,你要我自己了断了自己的性命。」小阙又哭,哭得无法停止,他弯着的背不停抽搐着,他从来没想过要柳长月死。柳长月轻轻地安慰他:「别哭。」他说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与你无关,我只想你留下来。将来若有人非议你,我会除了他,谁敢让你不开心,我会剐了他。你只需看着我便成,看着我,如同我将你看成自己的全部一般看着我。我不再逼你、不再碰你,你可以随心所欲想如何便如何,你所提的任何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你别离开。从今尔后我之所求,如此而已。」小阙见不得柳长月这样,他没看过柳长月何时这般低声下气说话过。原本高高在上的姿态,竟然如此卑微。他不忍,也不舍,无法想像自己若真的走了,柳长月日后会如何,也无法想像没了柳长月的日子,自己要怎么度过。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舍不得」。舍不得曾经有过的感情,舍不得生死相许的承诺,舍不得这人不开心,舍不得这人知晓爱情以后又活生生地被他丢弃。小阙哭,哭得一声比一声厉害。为什么他之前只一味想着自己,而忘了柳长月也是有心有肺,会伤会痛的人……柳长月安抚一般地对小阙说:「别哭了,下来吧!我会接住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去。」小阙抽着鼻子,由哭得朦胧满是泪水的眼里朝下望着柳长月。小阙哽咽了好一会儿才发得出声音,说:「那你真的不许再逼我。」「好,不逼你。」柳长月承诺。「也真的不许再对我做奇怪的事。」小阙又说。「好,不对你做奇怪的事。」柳长月答应。然后小阙才瘪了瘪嘴,从屋檐上跳了下来,落入柳长月怀里。这时他不说话了,只是单纯地让柳长月搂着,自己也搂住柳长月,任泪水沾湿柳长月的衣襟而已。嗯……还有鼻涕……+++++小阙自从元宵那日和柳长月一起回清明阁后,之前那些让苏笛觉得头痛的举动也都少了。同样一个院子,柳长月住的是大房,而小阙住的是隔壁的小房,苏笛睡小阙房里的耳房,每天柳长月只要醒来就会过来看小阙一眼,只要发现小阙还在,就安稳从容地入地宫去。小阙也好似就等着早上让柳长月看那一眼罢了,柳长月走后,他才起身。小院子仿佛与世隔绝,自成一地的僻静之所,少有下人前来骚扰,小阙的一切都是苏笛打理的,而苏笛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不用像伺候主上那般,每一次开口都怕说错话会惹主上不快。小阙这天还是在那片草地上练功,他之前曾经放任体内真气自行冲破穴道,那方法像不知谁说过的「顺其自然、无为而治」,所以他就大字状地躺在绿地上,闭起双眼,什么事都不想也不做,让院子里的鸟语花香穿过脑子,透到别处,让风吹拂他的身体,却像穿透身体般,将身心灵全数沉淀,融入这一方净土里。苏笛原本坐在长廊的台阶上,打着呵欠,以为小阙正在睡觉。但当一只停在榕树上的画眉鸟飞了下来,在小阙胸膛上踱步时,苏笛就有些惊讶了。鸟儿越聚越多,仿佛他们脚下踩的不是一个人,身下窝的是块石头一般。苏笛嫉妒又羡慕地喊了声:「呿‐‐」人生于天地之间,而后去除一切凡尘打扰,再度回归天地,所以鸟儿们不觉得他是人,而是世间一草一木,这可是要多高的修为,多深的体悟,才能以侠悟道,与天地共鸣。+++++小阙这一躺,就躺到了深夜。当他睁开眼来,睡在他身上的一堆大鸟小鸟全都飞了个精光。他不知所以地搔了搔头,奇怪那些鸟是怎么来的。没多久,苏笛走了过来,一脸嫌恶地说:「吃东西、沐浴、还是直接睡觉?」小阙不明白,苏笛则指了指小阙身上那一堆又一堆鸟儿们留下的堆肥,小阙惊讶地「啊」了一声,然后看向苏笛。「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弄的!你这个人对武学的悟性之高实在让人想踏你两脚,内力运转多少回了也不觉得累,还招惹了好些鸟来你身上大便!」「欸……」小阙觉得莫名其妙,他说:「怎么会这样?衣服都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