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奥斯陆得到的文件送到伦敦一年以后,从以安东尼&iddot;卡茨扬工程师为首的波兰抵抗小组传来报告:在佩内明德地区的乌泽多姆岛上,维尔涅尔&iddot;冯&iddot;布劳恩的秘密基地确实在工作,专事研究&ldo;特殊用途&rdo;的火箭技术问题。
一九四三年,法国地下小组进一步确定了来自波兰的材料。并且,通过法国波兰的情报来源了解到,一九四四年,希特勒分子曾企图向英国发射五千多枚带炸弹的火箭。法国、比利时、荷兰的爱国者,以及英国侦察机关的小组在法国和荷兰北部沿岸一带发现了一百三十八个发射场。
大不列颠军事情报局得到了佩内明德地区的航空摄影资料:在一条条混凝土跑道上,停放着一架架机翼极短的飞机,从上面看上去就象蜜蜂;有些地方看得见体积庞大的垂直安装的火箭的影子。
现在不可能有两种意见了。佩内明德不是狡猾的一步棋,不是盖世太保或卡纳里斯组织的可怕的&ldo;诱惑&rdo;演习。那里是一个绝密的军事中心。
一九四三年八月十八日,对佩内明德进行了突然袭击。六百架&ldo;空中堡垒&rdo;轰炸了该岛。一百五十万公斤的炮弹投向了维尔涅尔&iddot;冯&iddot;布劳恩的目标。二分之一的实验室被摧毁,氧气厂和发电站被夷为平地,工程师之城化为一片灰烬。
八月十九日,埃温斯特&iddot;卡尔登勃鲁纳带着党卫军警卫队的随从人员抵达佩内明德。希姆莱于一九四三年秋天向维尔涅尔&iddot;冯&iddot;布劳恩提供了一个试验超功能的v-2火箭的靶场──海德拉格。靶场坐落在波兰总督管辖区的领土上,即克拉科夫以北的维斯瓦河、维斯瓦克河和维斯瓦卡河的河间地带。
这正是施蒂利茨飞抵克拉科夫的真正原因。对于马克西姆&iddot;马克西莫维奇&iddot;伊萨耶夫来说,来看文物古迹只是一个借口罢了。为了得到这次出差机会,他花费了九个月时间。他早已享有艺术珍品爱好者的盛名,但为了能够亲自得到这项任务,施蒂利茨不得不当着保安处的首领瓦尔特尔&iddot;舍伦贝格的面,在卡尔登勃鲁纳的接待室里,就法国复兴问题发表过几次意见。情报机关是记忆的汇聚之地。他的这几次谈话被希姆莱要求查明从克拉科夫、布拉格和布拉迪斯拉发运出什么东西的那个人想了起来。
于是,施蒂利茨被定为候选人。
第十六章流泪的探戈
当精疲力尽的女招待把桌子上的蜡烛熄灭和喝醉酒的钢琴师轻轻弹奏你最喜欢的歌曲时,当你觉得坐在邻桌跟前的那个女人是最漂亮和唯一理解你的人时,夜间餐厅里笼罩着一片痛苦的寂静和孤独的忧愁的绝望柔情。当暗淡的、摇曳不定的、惊慌不安的晨光象雇佣的凶手偷偷闯进开着的窗户时,这就是黎明的希望。当你用蓝色的高脚杯喝着斯米尔诺沃的伏特加,你膝盖上的白餐巾沙沙作响的时候,一切不幸、战争、战壕、肿胀的灰色尸体都到哪里去了?!还有在这里发生的短促而无望的友谊,你和大家一起放声高唱的那些歌曲,你觉得任何时间,任何地方也没有现在唱得更好……当你回到自己家里,望着早晨初升的淡蓝色太阳和一道黄色的朝霞时,那是一种多么轻快的幸福啊!
但是这一切以后再谈吧,现在应该坐着,应该惊愕、颤抖、兴奋、哭泣,应该去听安娜女士在两个聚光灯照耀下站在舞台上歌唱华沙古城──那里有幽静的小街道、轻烟一般的朝霞,情侣们好象中世纪城堡的玩具布景中的蜡像,只有那里的一声叫喊──绝望而孤独的叫喊,把你带到今天的夜晚。深夜叫喊的那些人到底在喊谁,指望谁呢?他们没有什么指望,他们一点指望都没有,他们能够指的也许只有维斯瓦河那梦中的喃喃声和永远伴随着恋人们的此时此刻的夜。
酒吧里有三十来个人:投机商人、几个空军军官和一群喝醉酒的年轻妓女,她们穿着故意制作得庸俗不堪的学生服:超短裙、领口开得很大,腰间束着宽大的腰带,以托住还未定型的胸部。
谢多伊和斯捷潘最先来到这家酒吧。他们在紧靠门口的第一张空桌子旁边坐了下来。这里很暗。斯捷潘非常兴奋,脸呈土色,眼睛射出兴奋的光,瞳孔张得特别大。谢多伊又含笑环视了一下大厅,慢悠悠地坐下来,象一位常客那样大大咧咧地打了个榧子,没看女招待便从她手里接过菜单,漫不经心地点了支香烟,连指头也没动一下。
紧跟着他们进来的是旋风。他挽着克雷霞的手臂。他正确地断定,应当带着女人参加这次行动──只有这样才能表明一直在酒吧间待到最后一个人的愿望是有道理的。
克雷霞和旋风走进酒吧之间,阿佩尔在汽车里曾久久地吻过她。
&ldo;把马达关上,&rdo;旋风说道,&ldo;我们要在那里待很长时间。&rdo;
&ldo;也许,我应该暂时离开?&rdo;
&ldo;不用。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等到夜间,克雷霞一出来,你就立即启动马达:几分钟后,我们就会赶到。&rdo;
克雷霞很引人注目。她长得很美,衣着整洁大方,与聚集在这里的那些女人不一样。旋风领着她穿过大厅,向老板坐的柜台走去。旋风穿着一身朴素的西服,也许太朴素了,如果不是在左边翻领的襻儿上别着一枚德国国家社会主义工党党徽的话。他的头发抹了发蜡,梳得溜光。一副眼镜使他显得老相──厚重的棕色角制镜框几乎遮住了脸部的四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