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不知道两个哥的考虑,对四周的偷拍相机毫不知情。&ldo;哥,时间要是来得及,咱仨看场电影再回吧?&rdo;
杨兴显然一愣,惊讶得完全藏不住了。他看向纪雨石:&ldo;石头,你……想看吗?&rdo;
&ldo;行啊,地下一层有影院,走着。&rdo;纪雨石不敢直接拉小光了,往扶梯处走,&ldo;师兄你喜欢看什么啊?我觉得咱仨最好找个爱情片看,动静不大,我还能补觉。&rdo;
行了,师兄刚才的意思他又收到了。那是一种男人间示弱的暗示,不管这个人多么的拽,刚才那一瞬他又在恳求自己的同意。如果有个默读翻译机,纪雨石想,杨兴刚才想说的话是万分感谢,请说想看。
默契得像同一个人,你话说一半,我刚好能懂。
杨光确实比夏天高了,站两人前头排队,杨兴从还没下档的影片里选了个文艺的,又准备掏钱包了。
&ldo;我来吧,你都请吃饭了,中8楼可不便宜。&rdo;真不是,比中8楼贵的多了去,怎么自己就没出息,看不得杨兴掏钱包。
杨兴很古怪地看他一眼,把人挤开:&ldo;还是别,您那钱都是陪酒来的。&rdo;
&ldo;师兄你说话老这么难听啊,什么叫陪酒,我那叫陪聊。&rdo;纪雨石把他拿钱的手压下,痞里痞气地说,&ldo;还是我来吧,你一送外卖的能有多少钱啊,大家彼此彼此。&rdo;
&ldo;行,你买,你赚得多。&rdo;杨兴不再争,笑里有含蓄的让步。怎么说呢,他不愿意纪雨石乱花钱,可又想让着他一回。
这时候看电影的人不多,纪雨石随意选座位。&ldo;师兄我坐最后一排啊,你们俩在前头看,我在后头找个旮旯补觉。&rdo;
&ldo;哥你自己一个人坐后边我不放心。&rdo;杨光傻乎乎挤开了他哥,&ldo;我跟你坐后面吧,我陪你。&rdo;
杨兴就看不得俩人的腻股劲儿,站过来指点江山。&ldo;你坐后面干嘛,我陪他坐后排。&rdo;
纪雨石听他俩有一句没一句的,不懂,这哥儿俩抽什么风呐,自己就睡个觉而已。&ldo;别别别,你肯定是陪着小光,我……&rdo;
等待出票的女收银微微一笑:&ldo;请问您选好了吗?后面还有排队的顾客。&rdo;
杨兴回头看了眼排队的小情侣们,狠狠地当机立断:&ldo;三个人都往后坐吧,找个离音箱远的地方。小光你跟我过来买水。&rdo;
说完带着弟弟很酷很拽地走了,纪雨石一边付钱一边纳闷儿,买水?买水不就在这儿吗?跑什么地方买什么水去了?
电影开场之后杨兴也思考同样的问题。仨人都穿着羽绒服,电影院里暖风过足,手边却连一杯喝的都没有。他口干舌燥,刚才带小光买什么去了?他想不起来。
纪雨石热晕了。&ldo;师兄,你看我坐你俩中间,像不像愤怒小鸟儿里那只红色的?&rdo;
杨兴没有搭理,把俩人中间的扶手推上去,给纪雨石腾地方。
&ldo;哥你要是热就脱了吧,一会儿睡着了出汗,我给你拿着。&rdo;杨光也悄咪咪地推扶手,拽红羽绒服的袖子,&ldo;哥你中午吃好多发物,热了吧?&rdo;
&ldo;热啊,我的水呢?&rdo;纪雨石和他咬耳朵,&ldo;……你能别老问我了吗?你哥知道非打死咱俩,先打死我再打死你,别再问了啊!&ldo;
&ldo;嗯,那你不舒服给我发微信。&rdo;杨光悄悄拿出了手机。
发微信……就这智慧能考师兄母校才是奇迹呢。纪雨石中午把忌口全吃了,就差一个海鲜,现在浑身冒虚汗。
&ldo;师兄,我热。&rdo;他看右边,杨兴一脸的不对劲,好像只要脱了他选的羽绒服就等着一拍两散吧。
杨兴考虑他胃寒。&ldo;披着吧,睡着了容易凉。&rdo;
&ldo;诶诶,行。&rdo;纪雨石如临大赦,用羽绒服做了靠垫。什么电影他也不清楚,反正是个特别文艺小众的题材。不一会儿灯光全暗,先是孩童们的欢笑声由远及近,再是悠扬的音乐起。
温暖,黑暗,舒适,又安心。尽管难受得要死,可还没来得及看清女主角的脸,纪雨石的眼皮子就撑不住了。
浑身疼,可以好好睡个觉了……过几天接着去工作,争取得到师兄表扬。
杨兴是从不进电影院的那类人,他喜欢亮堂的开阔视野。一进这种地方,总能闻到那股皮革烧焦的味道,让他频频回头找安全通道。
&ldo;你干嘛呢?&rdo;再回过头,纪雨石的脑袋靠着小光的右肩。从他弟还未收手的揽肩动作看,不关纪雨石的事。
杨光心里是一股成就感,好像靠这一下他就成熟了。&ldo;睡着了,在出租车上你不是让我给他靠吗?&rdo;
&ldo;那是因为……&rdo;因为后排当时只有你一个,杨兴涌起了青葱时期的别扭劲儿,&ldo;你好好看电影,甭管他。他有手有脚的,比你还大5岁呢。&rdo;
&ldo;不管?那他怎么睡啊……&rdo;话还没说完,靠在身上的人被另一股引力吸走了,歪向另一边。
没了扶手,杨兴直接扳了纪雨石的后腰,把人生生掰到自己这边来。就这么折腾人竟然没醒,可想而知困成什么样子。
那天喝醉了,小怂包就是这样,含着胸,敲他的胸口要进屋。
纪雨石比小光高,弟弟还没有长过他呢,靠着的时候有些委屈,可在自己这边正合适。人老老实实窝在左怀,从没这么乖过,仰视着杨兴,叫他生出怜香惜玉的想法。盖着厚厚的羽绒服,活像一只冻坏的愤怒小鸟儿,可算找到暖和的落脚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