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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李涧见他笑的温和，胸口闪过丝丝痛楚，心道：&ldo;他本想靠着功夫能使眼睛灵便些，此刻也不知是怎样心灰意冷。&rdo;待要出言安慰，却终究不知该如何开口。

天已大亮，李涧将昨夜剩余的食物喂白行亭吃了，自己也吃了几口。他用泥土将火堆掩了，抬头见白行亭站在不远处，身上白衣沾上许多灰尘，又被划破了多处，兼发丝潦乱，倒比初见时落魄了许多，只那一份淡然的气质还在。

李涧缓了口气，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白行亭任他拉住，脸也转向了他这一边。李涧盯着他那黑沉的眼眸，道：&ldo;行亭，之前我有许多事瞒着你。&rdo;他手臂轻轻晃了晃，&ldo;之前跟你说了一次，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rdo;他想到初见时自己故作的种种，不由得心虚。虽然知道白行亭瞧不见他此刻的神色，但还是微微低下了头，避开不看他的眼睛。&ldo;但是，我总归不会害你。&rdo;

白行亭道：&ldo;我知道。&rdo;

&ldo;我知道你最好。&rdo;李涧微笑，叹了口气，&ldo;我们此刻的境地有些惨，我现在带你去望峰山，你只消再忍耐几日……呃……半个月便好。&rdo;

白行亭点头，&ldo;好。&rdo;

此地本是荒山野岭，也不知有多久未见人迹。除却山石外，处处都是参天古木，期间布满荆棘藤条，竟似无路可走。李涧带着白行亭，心下揣揣，暗道：&ldo;也不知盐哥是怎么来的，这里如何有路可以行走？&rdo;

幸而他手上握着蓝晃，只用少许血滴开了刃，斩起那藤条来竟轻松的很。饶是如此，两人走了半日，也只走出两里路来。此时酷暑，林中虽有树叶遮阳，李涧全身却还是被汗浸的湿透。两人走到一株古树前，李涧见有一块平整的大石头，道：&ldo;行亭，我们歇息会。&rdo;

他捡了树枝来扇风，只盼有些凉意，偏头却见白行亭脸上洁净无汗，不禁奇道：&ldo;行亭，你当真不怕热？怎的脸上一点汗也没有？&rdo;

白行亭道：&ldo;没有寻常人那么怕，可能是跟我原来练的内功有关。&rdo;他想到内功，脸上便现出茫然之色，似乎仍旧想不到自己为何现在一息内力也无。李涧柔声道：&ldo;行亭，你莫要多苦恼，兴许这只是那功夫的变数，过几日便好了。&rdo;

白行亭微笑，摇摇头道：&ldo;我知道的。&rdo;终究知道些什么，他又不说了。两人坐了一刻，突听得有雀儿的叫声，李涧面色一喜，道：&ldo;有路可走了。&rdo;

白行亭不明所以，耳听那雀儿越飞越近，叽叽喳喳的叫唤起来，身旁李涧以声相和，竟似在跟那雀儿对话一般。

过了一会，那雀儿扑棱着翅膀远去了，李涧道：&ldo;我知道路啦。行亭，我们走罢。&rdo;他左手握住白行亭的手，右手将蓝晃拿上。

白行亭听到他用蓝晃斩树藤的声音，问道：&ldo;李兄，你会学鸟语？&rdo;

&ldo;我们青宁人传递消息，原不似你们大原人用鸽子，都是学麻雀的声儿。&rdo;李涧道，&ldo;但雀儿的话极难学，所以也没多少人会。前日我告知我师兄来救我，便是通过雀儿的口。&rdo;

白行亭面露微笑，似乎很感兴趣，&ldo;你刚刚跟它说了什么？&rdo;

&ldo;我问它怎样才走的出去。&rdo;李涧吐了吐舌头，&ldo;我们此刻又饿又渴，若还是这样一气砍藤条，只怕没两日便走不动了。昨夜我大师兄本来告诉了我去路，偏生我又不太会记方向。&rdo;

白行亭道：&ldo;我也渴了，往左边方向走罢。&rdo;李涧瞧他一眼，惊奇道：&ldo;你怎的知道是左边？&rdo;白行亭道：&ldo;再走半里，也就到了。&rdo;

李涧更惊奇了，&ldo;你连有多长的路也知道了？莫不是你也听得懂那雀儿的话？&rdo;

白行亭摇摇头，&ldo;我听见河水流动的声音了。&rdo;

李涧道：&ldo;能听这么远？&rdo;白行亭摇摇头，&ldo;本来是不能的。这里静的很，就比往常能听得远些。&rdo;

第19章第19章

既知晓了目的，李涧的手脚便快上许多。这半里路只走了小半时辰，待到得那，果见一条三丈余宽的河流。两人渴的厉害，蹲下身用手捧了便喝，直灌的半肚子都是水才罢休。

河畔也长满了树，李涧拉着白行亭在树下乘凉，往林子里瞧了瞧，道：&ldo;行亭，你在此稍候片刻，我去找些吃食来。&rdo;白行亭道：&ldo;有劳。&rdo;

李涧走进林子，屏息静听，竟没听到有野兽走动的声响。面前那些藤蔓荆棘甚为碍事，他索性用轻功踩到树干上，再借力往前奔赴而去。不消片刻，已离的原来那里远了，他左右眺望，竟看见一只野兔在丛中吃糙，心内不由大喜，身形一闪，五指速度如电，已将那兔子抓在了手里。

白行亭听到声响，微微笑道：&ldo;李兄？&rdo;李涧笑道：&ldo;运气倒是好，竟能抓到一只兔子。&rdo;他走到溪边将兔子料理了，回头看到白行亭竟捡了一堆柴火来，便道：&ldo;行亭，你眼睛不便，莫要走动，免得伤了手。&rdo;白行亭道：&ldo;无碍的。&rdo;李涧走过去，翻开他手掌细看，见上面并没有伤痕才作罢。

一时柴火燃了起来，兔子用树枝串了，放在上面烤。李涧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里面却是细盐。他道：&ldo;幸好我从大师兄那要了些盐，不然纵有肉，也不会有好味道。&rdo;其实野兔这般烘烤，虽然有盐，味道也未曾好到哪里去，但两人腹中饥饿，竟分食个干净。

两人在树下歇了一阵，便沿着河一直往下走，倒比在林中行走速度快了许多。李涧道：&ldo;试剑大会要举行几日？&rdo;白行亭道：&ldo;大约半个月。久的时候也有，四年前我跟我爹去的时候，待了三个月。&rdo;李涧道：&ldo;咦，如何要这些时日？&rdo;

白行亭微笑道：&ldo;兴许名兵利器，花费的时间便要多些。那年那柄剑确实也拔得了头筹。&rdo;李涧奇道：&ldo;是谁造的？可是你爹？&rdo;白行亭摇摇头，&ldo;不是我爹。是谢意他爹爹。那柄剑后来被&lso;漠北一剑&rso;乌启明得了去，据说也因此在江湖上闯下了不小的名头。&rdo;

李涧想了想，摇摇头，&ldo;这个人是谁，我却没有听过。&rdo;他看看手中的蓝晃，道：&ldo;你家此刻拿着蓝晃，今年的头筹，定非你家莫属啦。&rdo;他偏头过去，白行亭脸上的笑已散了，抿着唇，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心头一动，道：&ldo;怎么啦？&rdo;

白行亭道：&ldo;我爹已不能铸剑。&rdo;李涧呆了一呆，脚步不禁慢了下来，&ldo;这是什么缘故？&rdo;

白行亭道：&ldo;年初时我爹跟人动手，伤了虎口，平常连重物也不能提。&rdo;李涧听得他言语，心道：&ldo;对啦，怪道这回他爹让他来了。&rdo;想到此处，手上不禁用了分力气，想要安慰他。

白行亭露出苦笑，&ldo;我知道蓝晃落在我手上便是糟蹋了，可也想不出别的法子。&rdo;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只默默的往前走。太阳渐渐西斜，正在落在前面的方向。远处山峦青翠，那太阳又大又圆，阳光已成了红色，将山边的云也染的跟帐幔似的，柔软又漂亮。李涧看着身边的男人，心底暗叹一声，&ldo;可惜他看不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