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马儿跑上了一个多时辰,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陵月注意到那教主的声响离这里越来越近,想来按现在的速度,不消半个时辰就能追上。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见他闭着眼睛,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不禁一愣,&ldo;你为什么要笑?&rdo;
李涧道:&ldo;能同你死在一起也很好,我已没有什么遗憾,自然觉得开心。&rdo;陵月道:&ldo;不,你有遗憾的,白行亭还在等你去找他,你不能赴他的约,心里必然不痛快。&rdo;他拉住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陵月往李涧唇上印了一吻,呢喃道:&ldo;而我是一点儿也不愿见你不痛快的。&rdo;他的手指伸到李涧胸前,点了他的麻穴。李涧身体一软,几乎要抱不住他,眼里已显现出惶急来,&ldo;陵月,你要做什么?&rdo;
第63章第63章
陵月跳下马来,扶着李涧好好的跨趴在马背上,又检查了一遍他的脚确实是踩在脚蹬上的,轻易不会被巅下马来。他拿过放在行囊里的如月剑,微微笑道:&ldo;三水,这如月剑是我赠给你的,现在再借给我用一用,成么?&rdo;
李涧身体动弹不得,嘴里着急的叫道:&ldo;不!我不借,你给我的就是我的了,我不借给你。&rdo;他已知道陵月要去做什么事,急的眼泪都掉了出来,声音带着颤抖和恐惧,他道:&ldo;陵月,我求求你,你别丢下我,我们一起不好么?&rdo;陵月伸手抚着他的头发,摇头道:&ldo;不好,我要你好好的活着,地狱太黑太暗,你会害怕的。&rdo;
李涧道:&ldo;我不怕,只要同你在一起,我去哪里也不怕。陵月,求你,别这样……&rdo;他脸上显现出从未有过的伤心、痛苦、绝望、恳求,但陵月一点也不为所动。他用指腹替李涧擦干眼泪,吻了吻他的嘴唇,&ldo;你不怕,我却害怕……你乖,马儿会带你到三千楼去,到了那里,你便安全了。&rdo;李涧着急的大叫:&ldo;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你……陵月,求你……&rdo;陵月对他笑了笑,手掌一扬,击在马屁股上,白马放开四蹄,又往前面疾驰而去。
李涧被马带着往前走,风吹干了他脸上的眼泪,但眼泪很快又落满了脸颊。他喉咙喊了太多话,已经嘶哑起来,他求马儿往回跑,求马儿停下,但马儿只听主人的话,对背上的人并不作理会,只知道按照命令一直往前跑,全速往前跑,把背上这个人带离危险的边缘。
而他的主人,明知不敌,却偏偏要迎难而上,只为给心上人争取一线生机。
李涧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只有一会儿,又似乎已经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陵月点穴道用的力道很重,他到现在连个手指头也动不了。他眼睛被眼泪给糊住了,看不清前面的景物,等他确确实实的看到前面有一个人时,欣喜的喊叫出来。
那人似乎也发觉了这边的声响,速度极快的控制住了马儿,让马儿停了下来。李涧看清那人的面容,呆了一呆,很快又哭了出来,&ldo;行亭?&rdo;
白行亭也很是意外,随即一脸欣喜的靠过来摸索李涧的脸颊,&ldo;阿涧?真的是你?&rdo;李涧来不及欣喜,想到陵月,他心中一痛,连忙道:&ldo;行亭,求你……去救陵月,救救陵月好不好?&rdo;白行亭摸到他的眼泪,道:&ldo;好,他在哪里?你别急,我现在就去救他。&rdo;李涧道:&ldo;就在我来的方向后面,他去抵挡一个很厉害的女魔头,他是想要救我才这样做的,行亭,你快去,快去……&rdo;
白行亭点点头,他往李涧脸颊上亲了亲,&ldo;我现在去,前面我弟弟他们也来了,你先跟他们会合,我一定带陵月回来。&rdo;李涧欣喜道:&ldo;好……好……多谢你……&rdo;白行亭愣了一下,但到底不敢耽搁,拍了拍马令它前进后便快速的施展轻功往前方飞去。
李涧稍稍放下心,马儿跑了半个时辰左右,果然碰见了白行山带着几个护卫,身边跟着璎珞。璎珞见到他大是吃惊,连忙跑了过来,&ldo;师兄,你怎么弄成这样了?&rdo;李涧的伤口早已裂开了,背上全是血迹。白行山和一个护卫赶紧将他从马上抬了下来,璎珞解开他的衣服,见伤口那么大又太深,皱起眉头,&ldo;这里离三千楼不远,咱们快回去替你疗伤,我师伯那里有药。&rdo;
李涧双眼发黑,脑子昏昏沉沉就要昏迷过去,在这之前他紧紧抓住白行山的衣袖,喃喃道:&ldo;他们回来了就告诉我……&rdo;说完再也难以支撑,晕倒在地。
迷糊间也不知道沉睡了多久,醒来后看到璎珞在旁边熬药,盐哥、藏冬、林影、渔舟都坐在一边。他扫视了一圈,并未看到白行亭和陵月,他挣扎着坐起来,张口问道:&ldo;他们呢?&rdo;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嘶哑的如同是从喉管里挤出来的破音一般,极为难听。
众人脸上一喜,&ldo;七哥&rdo;&ldo;七弟&rdo;&ldo;师兄&rdo;的叫了一通,李涧来不及跟他们一一打招呼,依旧问:&ldo;行亭和陵月呢?他们在哪里?&rdo;他问完后,见众人脸色都僵硬住了,呼吸顿时一窒,&ldo;他们怎么了?你们……你们告诉我好么?&rdo;一时间并没有人说话,李涧看向盐哥,&ldo;大师兄,你最不会骗人,你告诉我好么?他们是受伤了,还是……还是……&rdo;那个&ldo;死&rdo;字任他怎么说也说不下去,他如同在等待审判的犯人一般,目光殷殷的看着盐哥。
盐哥神色慢慢恢复成平淡,语气依旧温和,&ldo;七弟,这些都还不能确定,我们找了几日,并没有找到他们两个。&rdo;李涧不明白,&ldo;没有找到是什么意思?我……我睡了几日?&rdo;璎珞答道:&ldo;我从找到师兄那日起,到今日已是第四日。&rdo;李涧拧起眉头,已经四天了,没有找到他们两个,代表了什么意思几乎不言而喻。
璎珞见他这样,连忙道:&ldo;阿山每日带人去找了,兴许他们负了伤,并不能赶路回来,在哪个地方先休息了也不一定,那林子很大,寻常人走上半个月也难以走出去的。&rdo;李涧苦笑摇头,&ldo;不会的……他们不会这样……&rdo;自己在这里,依陵月和白行亭的性子,必然不愿意令自己担心,若他们还有余力,就算爬,想必也会爬回来。
这个清醒的认知令他加倍痛苦,原本并不是会流眼泪的人,可是此刻,眼泪竟不受自己的意志便从眼眶里冒了出来,落满了脸颊。璎珞等人看得甚是心酸,但其他四个都是大男人,也不好十分劝慰,见他醒了,便也去密林中寻找那二人的身影。
如此过了半个月,一群人虽每日出去找寻,却并未寻到那两人的踪迹。李涧开始还心怀希望,但时间一日一日过去,希望已成绝望,到了后来,伤口虽然愈合情况良好,但他脸上再没显露过笑容出来。
白行山本来对他颇有微词,但眼下见他这副如同行尸走肉的模样,责怪的话语哪里还能再说得出来?只能轻轻叹一口气,私下里更努力的是寻找兄长的身影。他几乎将湘南剑庄能调来的人都调来了,每日在那密林中搜索,但是还是没有找到两人丝毫的踪迹。白家夫妇得了信,也急匆匆的赶了来,白夫人哭了一阵,生了一场大病,璎珞每日服饰汤药在她床前,倒让白夫人有些许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