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夏维进屋关好门后,冬落问许昆杰:“你是想出去走走还是去我家坐会儿?”
许昆杰说:“坐会儿吧。”
冬落把他领进屋,她家没有男人拖鞋,冬落只好在鞋柜最底层找了双一次性的给他穿。
许昆杰看看客厅,说:“你收拾的真干净,不像我,总是乱糟糟。”
“女人嘛,总比男人爱整洁一点。想喝点什么?”
“白水就好。”
冬落倒了一杯白水给他,安慰道:“人都逃不开生老病死,你看开些。”
许昆杰点头说:“我奶奶92了,寿终正寝,走前血压一直很低,昏昏沉沉的,走的应该也不痛苦,这该算是喜丧,只是一想到我再也看不到她,就难受地很。你知道,我父母忙,没空管我,我打小跟着她长大,对她比对我爸妈都亲……”
许昆杰说不下去了,冬落拍拍他的肩,说:“想哭就哭出来吧。”
许昆杰摇了摇头,他不想在冬落跟前掉泪。
他的手机响了,冬落看到来电者的名字是杨婷婷,自嘲般地勾了勾嘴角。
许昆杰没接电话,直接挂断了,冬落看着他,问:“昆杰,你跟我说实话,你跟杨婷婷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跟她能有什么关系呢?”许昆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手也交差在一起,极快的又显得无辜起来,仿佛不明白冬落为什么会这么问一样。
冬落把他那一丝的慌乱和交叉起来的手看到了眼里,又自嘲般地勾了勾嘴角:“真的么?”
“真的!”杨婷婷又打来了电话,许昆杰懊恼地再次挂断,解释道:“我跟她不过是一起去了非洲,关系比一般同事好一些而已。”
冬落闭上眼睛深深叹息一口,又睁开眼,说:“那你为什么不接她电话?你奶奶刚去世,她不会对你说些我不能听的话,你不用因为我在你跟前,就不敢接她电话。”
“我没有不敢,只是想静静,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今晚就想在你这儿……安静地坐一会儿。我太累了,冬落,前所未有的累。以前有了心事,我可以去找奶奶说说,现在……我只有你了。”许昆杰抬手揉着额头,满脸疲惫。
冬落没再说话,她不想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跟许昆杰说分手。
没多久,许昆杰在沙发上睡着了,这两天他一直守在医院,昨天更是一夜未眠,确实很累了。冬落拿出被子帮他盖上,想了想,去阳台给许昆杰的同事自己的师弟陈玉明打去了电话。
陈玉明已经睡了,被电话吵醒有些不耐烦,一看是自己师姐又不敢发脾气,就蔫蔫地问:“师姐,有事啊?”
冬落开门见山道:“你告诉我许昆杰跟杨婷婷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玉明打着哈哈道:“就是一般的同事关系啊。”
“说实话!”
“师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你说吧,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冬落都这么问了,那她肯定是察觉到什么了,陈玉明觉得没必要再隐瞒,就说:“杨婷婷一直暗恋许昆杰,但他们的关系应该是去了非洲之后才开始的吧,你知道,那边环境恶劣,去了容易抱团取暖……师姐,你、你能理解吧?”
“然后呢?”冬落追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们的关系的?”
陈玉明说:“我是跟杨婷婷一起吃饭的时候听她说漏嘴的,那天我们说到有些胎记形状挺好玩,她说许昆杰大腿根儿里就有一个葫芦型的……我、我就这么知道的,她见瞒不住我,干脆就把她跟许昆杰的地下情跟我说了,还说许昆杰很爱你,可你只会工作,看上去一点都不爱他,她还为许昆杰打抱不平了好一阵,师姐,依我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许昆杰是有错,可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你对他关心的也太少了,我这个旁观者都觉得你对他也太冷淡了点儿,再说女人太强势了一般男人都受不了,你就不能小鸟依人一下啊……”
挂上电话,冬落对着夜空发了阵呆,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而当真的听到时,还是忍不住去难受。
原来许昆杰早就出轨了,这让她心里好受了些,毕竟后来自己也出轨了,也算扯平了吧。
她又觉得很讽刺,对方的出轨竟成了自己出轨的借口,出轨竟然也能当做一种筹码,不讽刺么?
她不愿想太多,最终的解释只能是她不过是个俗人而已,即是俗人,那么普通人会有的阴暗面她也都会有,又有什么好自责好讨伐的呢?
她揉揉眼睛,去了夏维那儿。
夏维还没睡,头发半湿着,该是刚洗完澡没多久。她想抱抱夏维,夏维却躲开了,她咬咬嘴唇,又去抱,夏维这次没有躲,可也没有任何动作,僵立着身子,由她抱。
冬落感觉到她的僵硬,难过地闭上了眼睛:“夏维,我很累,抱抱我,好么?”
终究还是不忍心,夏维抬起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腰。
这样的拥抱能持续多久呢?夏维不知道。她的心已经全部给了冬落,她的人冬落也可以随时来要,可她想要的一辈子呢?冬落能给吗?
她不确定,一点都不确定。
她想冬落应该说点什么,她盯着秒针缓缓转圈,一圈,两圈,三圈……五圈过去了,冬落却什么也没说。